黎星刻目光一凝。
袁滿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
什么是強硬手段？動武！
空著的另一只手同樣握住劍柄——他的佩劍本就是可單可雙。
嘴巴微張，隨時可以出聲喊人。不過因為袁滿空著雙手，也不像攜帶武器的樣子，所以沒有真的發出聲音。
袁滿雙手交疊，正要依著武俠的套路行抱拳禮，柯內莉亞突然上前幾步，來到比袁滿更加靠前的位置。
“等等，這一戰可以讓給我嗎？”
袁滿好奇地哦了一聲：“難得見你這么有興致。”
“從他握劍的架勢可以看出，他是一名出色的劍士，我同樣是一名劍士。”
柯內莉亞一邊解釋，一邊往旁邊挪了幾步，從武器架上拿起一柄長劍。
“而且，我也很想看看被你稱為第一人杰，連上天都妒忌的‘麒麟兒’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
“這樣啊，請便。”
袁滿知道柯內莉亞被激起了好勝心，索性退到一邊，聽之任之。
反正有戰衣防護，冷兵器傷不到柯內莉亞，正好看看布里塔尼亞和種花家的頂級武人之間的交手。
“你們盡管打，有我在出不了人命，需要我喊開始嗎？”
“沒有那個必要！”
說完，柯內莉亞挺起長劍，直刺黎星刻的前胸。
黎星刻把劍一橫，擋住刺擊的同時，揮劍反撩，反守為攻。
柯內莉亞見狀，長劍下壓，將黎星刻的反擊封住。
式樣相似的兩把長劍一觸即分，兩人各自后退一步，眼神相對。
——是高手。
僅僅是一個回合的交手，交鋒中的兩人都已確認了這一點。
但這并不足以讓雙方退縮，第一回合不過是試探，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戰斗。
月光從交鋒的刀刃上反射，放射出清冷的光芒。
溢出的光芒碎片仿佛是氣魄與氣魄碰撞出的火花。
凝縮于剎那間的劍之舞簡直好像本身就是一種藝術。
由于人形機甲的存在，傳統武技一直沒有淡出歷史的舞臺，反而不斷精研提升，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
這個世界的武人們或許沒有超凡的體魄與力量，但比技巧應用，那些力量層次很高的世界也不一定比得上他們。
旁觀的袁滿看入了迷，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兩人的對決。
柯內莉亞的劍和她的軍隊一樣，剛強、霸道、一往無前，明明是女人，力量和氣勢卻沒有輸給黎星刻，偶爾還能稍勝一籌，逼得后者不得不躲閃暫避鋒芒。
如此出色的表現讓袁滿感到驚艷的同時，也不由產生了些許疑惑。
按照他和魯路修的評估，柯內莉亞雖然也能躋身頂級的名單，但只能敬陪末座。而且她進頂級是因為統軍、練兵的能力，個人武力要稍弱一些。
柯內莉亞終究是女性，力量上有著先天的弱勢，按說是不可能和黎星刻這種文武俱一流的三甲人物打成平局甚至稍占上風。
是因為戰衣的輔助？
不，如果是依靠戰衣，黎星刻這會兒已經敗了。
要知道托尼是按照紅蓮二式的標準在設計新作品。雖然是以防護為主，功能上比不了完整版的鋼鐵俠戰甲，但也不是魯路修世界的人類可以對抗的，哪怕那個人是黎星刻。
戰衣代表著絕對的力量！任你武功再高，最多四兩撥千斤，我一拳萬斤、十萬斤，你怎么打？
是波紋的影響？
也不對，柯內莉亞接觸波紋的時間不長，裝上呼吸機的時間更短，應該沒那么明顯的效果。
況且袁滿還沒開始推廣波紋的運用，現階段就是在練習呼吸法打根基。又不是大喬那種有宿敵威脅的特殊情況，沒必要那么著急。
那么是黎星刻的問題？
看他的氣色應該不是宿疾發作，強行支撐。
用劍的架勢也不像是有可以放水留手，最多就是防守多于主動進攻——難道是顧慮自己的存在，有所分心。
不對！沒有那么簡單。
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袁滿終于看出些許端倪。
黎星刻確實有所顧慮，但他絕不只是在單純地防守而已。
他的劍如同流水，不僅有著難以攻破的堅韌防御，還有能通過不斷承受攻擊蓄勢。就像是雨季中疾雨，雨勢越大，水流就越是湍急。
柯內莉亞能占據上風不僅是自己的本事，更有黎星刻的刻意配合。
“差不多快到極限了，黎星刻該反擊了。”袁滿旁觀者清。
做出判斷地瞬間，黎星刻的劍勢為之一變，從封擋驟然變為疾刺，一劍快過一劍，如同狂風暴雨，打得柯內莉亞連連后退，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如果不是全覆式戰衣無死角地保護住了她的身體，皇女殿下已經傷在黎星刻的劍下，受傷的地方絕對不止一處。
“好強！”
勉強化解了三次的刺擊，柯內莉亞終于找到一個機會，從黎星刻的猛攻之中脫身。
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后腦全是汗，后腦以下的背脊則是冰涼一片——那是危機感所帶來的惡寒。
上一次在比劍中體會到這種感覺還是以帝國第一騎士俾斯麥為對手，更早就是瑪麗安娜。
“原來如此，‘麒麟兒’不是浪得虛名，但是要認輸還太早了。”
不算是嘴硬，黎星刻的攻擊沒有一次命中柯內莉亞的要害，就算沒穿戰衣也不會失去戰斗力。
柯內莉亞改變了架式。降低劍尖，變為了下段。
腰比平時壓得更低，雙腳間隔更大，握著劍的右手朝后伸去，這是全力突刺的起手。
“一劍定勝負？”
對面的黎星刻眉頭輕輕地抖動了一下。
“沒錯。如果我贏了，希望你能和我們好好談一談。”柯內莉亞點頭。盡管是在激戰之中，她依然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
“可以。”
黎星刻答應了。通過劍與劍之間的交流，他也看出了不少東西。
自己的對手絕非那種見不得光的鼠輩。
以及——
“如果我贏了，希望你們能摘下面具，告訴我真實的身份——如果我沒有認錯，你使用的是布里塔尼亞正統的宮廷劍術。”
隨著武術的興盛，很多流派的知名度和路數也變得廣為人知，在這種級別的戰斗中，柯內莉亞想隱藏都隱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