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愛麗絲正處于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關鍵時刻,雖然勉力抬手,格擋住了桐人的劍擊,卻沒能化解劍上傳來的沖擊,被一劍擊飛。
直到這個時候,桐人才反應過來,歉然說了句:“對不起,愛麗絲。”
他已經完全理解了亞絲娜的想法,也知道這才是最佳的做法。
“罪人的道歉,我不需要!”
被逼退的女騎士咬牙憑借不遜超級賬號的力量熟悉硬是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亞絲娜已經重整好態勢,再次放出超高速的連擊。
以一敵二和一對一完全不是個等級,更何況愛麗絲要面對的是虛擬世界最默契的一對搭檔,相當于同時面對三名乃至四名同檔次的劍士。
不管她多么努力,多么拼命,落敗也只是時間問題——如果她只有劍術的話。
在亞絲娜發起突擊的前一刻,愛麗絲做了一個所有人看來難以理解的動作。
她將劍高高舉起,既不揮動,也不退卻,就這么高高舉著,空門大開。
就在桐人和亞絲娜疑惑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的時候,猛烈地危機感席卷全身。
“——EnhanceArmament!(武裝完全支配術)”
伴隨著這聲蘊含有強烈意志的宣告,女騎士手中的黃金之劍活了過來。
耀眼的劍身伴隨著澄澈的金屬音分離為無數的碎片,反射著太陽的光輝在封閉的訓練場中翩翩起舞,剎那間包裹住桐人和亞絲娜的身體。
“這是——劍刃!!!”
亞絲娜雖驚不亂,最快速度向桐人靠攏,桐人也是同樣的反應,兩人背靠背站立,雙劍輪舞,試圖抵擋席卷而來的劍刃。
只是——
“沒用的,席卷此地吧——花兒們!”
颯的一聲響起,花之暴雪,刃之風暴傾盆而至。
不管桐人和亞絲娜揮劍有多快都不可能抵擋這等無孔不入的攻擊,瞬間血花飛濺。
更加糟糕的是,劍刃的攻擊還在持續,似乎不將兩人斬殺誓不罷休。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股無形之力涌了過來,與詠唱聲一起。
是尤娜,尤娜出手了。
以高位神圣術形成障壁,阻擋了劍刃的進擊,雖然似乎優先級不如劍刃,無法完全阻擋,但只要有空隙,就足夠亞絲娜和桐人脫離險境。
“Thank誘尤娜,幫大忙了。”沖出包圍的亞絲娜對尤娜投以感激的一瞥。
后者微笑回應,手中施術不停,補充兩人損失的天命,幫兩人恢復狀態。
“還有一名高等級的祭司,不,墮落祭司嗎?”
看到這一幕的愛麗絲先是驚訝,接著轉為痛心與惋惜,最后又定格為決意,她喊出了一個名字。
“雨緣!”
巨大的聲響從上方傳來,即便有屋頂阻隔依舊清晰無比。
那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猛獸,不,準確的是靈獸的嘶吼。
飛龍——盤旋在學院上空的飛空。
灼熱的吐息摧毀了訓練場的屋頂,高度濃縮的射線從高空降下,將除去主人之外所有的東西無差別覆蓋。
大地被融化,房屋被破壞,周遭的一切都被火海吞沒,仿佛末日降臨。
“我也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愛麗絲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火海,下巴四十五度上揚,對著名為“雨緣”的飛龍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它是整合騎士的坐騎,更是與他們并肩作戰的伙伴,戰斗力相當于另一位整合騎士。
可就是這么強大的生物,卻在稍后露出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焚盡一切的火焰之中有光升起、
乳白色的光粒,輕輕地,輕輕地,隨著氣流地變動飄散著。
與火焰相比,光粒很微小,甚至比不過黃金之劍散落的碎片劍刃。
但它的存在感卻是無比的強烈。
光粒之中,一個更加鮮明的影子緩緩浮現。
是真的浮了起來。
——人。
是女人。
像是珍珠般耀眼的胸鎧。護手跟鞋也是同一顏色。
由無數細布縫制而成的裙子如同翅膀一樣伸展開來。在夜風中飄揚,比腰還長的頭發,是艷麗的栗色。
威嚴美麗的姿態,獨一無二的存在感,即使是意志堅定的愛麗絲也忍不住心旌搖曳。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
女人懸浮而起的身姿正好與訓練場內的壁畫平齊。
飛龍的吐息燒毀了整個訓練場,卻獨獨留下了這幅壁畫。
那是整個人間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神話傳說——三女神擊退暗黑皇帝。
女人的身姿與壁畫中央,占據C位的第一女神完美重合,一模一樣!
“絲提西亞……大人。”
愛麗絲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女人沒有理會愛麗絲,抬起一只手,柔順地伸出右手,就要揮出。
卻聽下方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喊:“別殺它!”
女人輕輕撇了撇嘴,改為伸出食指,憑空一彈。
七彩的光幕直射天空,隨后大地裂開,無數沙土裹挾著石塊、瓦礫飛向空中,將飛龍雨緣包裹其中,束縛住它的雙翼,讓它搖晃著墜落地面。
做完這一切,女人又一次抬手將火焰震散,露出其中被升起土地障壁的保護住的一干人等,自己也緩緩落下,與愛麗絲對視。
“還要打嗎?”
一往無前的女騎士第一次流露出退意,可當她看清女人的面容時,這股退意又被更強烈的憤怒所取代。
“無禮狂徒,不僅犯下數條大罪,現在還要冒充創世神絲提西亞大人!”
“并非冒充。”重新落回地面的亞絲娜緩緩搖頭。
這才是她,準確的說是超級賬號01真正的姿態,之前只是被尤娜用權限進行偽裝,直到被愛麗絲和雨緣的夾擊逼入絕境,不得不使用超級賬號的管理者權限——無差別地形操作時,偽裝才完全解開。
“那么你想說自己是真正的創世神絲提西亞大人嘍?”愛麗絲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也不是。”
亞絲娜又一次搖頭。
雖然直接承認也不是不可以,因為按照世界觀來說超級賬號就是神,但她與桐人一樣,都不愿以神自居,而是以人類的身份平等地對待UnderWorld的居民。
從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和原住民交流,聽到那流利的日語時便已決定。
或許對菊岡,對“拉斯”而言,它不過是一個模擬實驗。但在亞絲娜看來,這個世界毫無疑問是活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