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世界一屁股坐在愛麗絲之前坐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著此間的主人。
“現在沒有其他人了，不想說點什么嗎？卡迪納爾小姐。”
與此同時，亞絲娜也拉著桐人一并坐回原位。她也猜到了卡迪納爾有話要說，而且是不方便優吉歐和愛麗絲聽到的話。
作為以身合道的最高權限者之一，沒有人比她的神圣術權限更高。只要她想，隨時可以治好愛麗絲的眼球，但她并沒有這么做，而是任由優吉歐扶著愛麗絲離去，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卡迪納爾不急不忙地走到超越世界身邊坐下，深邃的眼睛透過小小的眼鏡凝視著熊貓人的臉龐。
“你是不是也有話想要和我說？”
同樣的道理。
袁滿指派優吉歐扶愛麗絲，卻沒有指派其他人。
按照親疏遠近，應該是優吉歐和桐人一起去。
按照男女有別，也該是亞絲娜和尤娜。
為什么只有優吉歐一個？明明最標準的架人姿勢是一左一右，比如左右為男，左右為女。
“那就好好聊聊？”超越世界伸出右手，作“請”狀。
“是該好好聊聊。”卡迪納爾放下手杖，端然正坐。
“能先給我來點喝的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也應該知道的吧，這里的一切終究只是數據。”
“當然知道。”超越世界點頭，“但說到底，味覺也只是一種基于數據的反應而已，我想體會的只是這種感覺。你可能不知道，名為‘替身’的存在不需要進食，自然也就與味覺無緣。”
桐人和亞絲娜露出了然之色。剛才他們還奇怪，你個依托于本體存在的精神力具現的替身吃什么東西？
“原來如此，外界還有這種奇妙的存在方式啊。”
卡迪納爾說著，手輕輕一揮。
一張小圓桌憑空出現，桌上的大盤子盛著豐盛的食物，三明治、包子、烤腸、油炸小吃堆疊如山，冒著熱氣。
“哦哦，幫大忙了，謝謝。”
超越世界也不客氣，一把抓起桌上冒著熱氣的肉包子，一口下去，滿嘴流油，比三次元的包子分毫不差。
值得一提的是面皮下的肉餡沒有打碎，而是呈現塊狀，這是因為在日本包子就是這樣的存在，據說是更能體現食材的本味。
現實里到底怎樣不好說，但在UW中味道還是相當不錯的，超越世界一口氣吃了四個下去，才灌了點玉米湯，打了個嗝兒。
“滿足，滿足，果然美食能使人心情愉悅啊。”
“那個我也能吃點嗎？”桐人忍不住說道，肚子還發出一聲應景地叫喚。
亞絲娜捂臉，不忍直視。
卡迪納爾則一邊把離得最近的食物推給桐人，一邊吐槽道：“吃吧，吃吧。你還真是個吃貨啊。在露莉德的時候就不停想著吃，在農場寄宿也是，到處找東西吃，到了帝都變本加厲，翹課去買餡餅——你們外界的人都是這樣嗎？”
“不是。”亞絲娜果斷否認，“這只是個體案例。”
“系賊恁偶——”
“把東西咽下去再說！”
桐人甩開腮幫子，又和超越世界一樣灌了幾口湯后，才道：“是誰在SAO中花費大量時間把料理技能沖到滿級？是誰問我要了一半的S級雜燴兔的肉？又是誰試了那么多材料做出醬油和美乃滋？”
“那是因為SAO的料理系統做的太糟糕了，吃什么都沒味道。”亞絲娜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再說了，我做的東西有一大半都下了你的肚子，再廢話，下次自己做飯去。”
此言一出，桐老爺立刻雙手合十，作求饒狀。
“我錯了，請原諒我吧，亞絲娜大人。”
所以說不會做飯的男人啊，唉——袁滿自得一笑。
像我，都是做飯給老婆吃，你不行啊，桐老爺。
卡迪納爾同樣在笑，忍俊不禁的那種：“看來真是這樣。”
“因為這才是生活，能有好吃的，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躺在床上就會很滿足，什么戰爭，什么支配，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很遙遠的事情。”
因為袁滿過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生活，所以他很有發言權。
聽到這種說法，卡迪納爾愣了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這是我……未曾經歷過，或者已經失去的東西，不過……或許你們才是對的吧，明明看到過不止一次，卻總是忽略。”
“那個——”桐人舉起滿是油漬的手，“你一直在監視的我嗎？”
“是啊。在阿朵米斯特雷特完成了以貝爾庫利為首的數名整合騎士之后，我發動直接攻擊成功的概率無限趨近于零。”
卡迪納爾毫不避諱，坦然承認。
“考慮到現狀，我也必須要找到協力者才行。但是，能夠和我并肩與阿朵米斯特雷特作戰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那個人首先要擁有足以打破禁忌目錄的高違反指數，同時直接戰斗能力和神圣術使用能力也必須達到整合騎士的水準。
為了找到這樣的對象，我冒著危險從這里開出盡可能遠一點的門，在周圍棲居著的鳥與蟲一類的小型單位上施加了‘感覺共享’的術式，將它們送到了世界各地……”
說到這里，卡迪納爾輕輕一笑，伸出右手，手掌向上，像是呼喚誰一般動了一下，然后——
“嗚哇！？”
突然從桐人的額發附近蹦出一個小小的東西，悄無聲息地落到了卡迪納爾的掌心。
那是一只比小指甲蓋還小那么一點的漆黑的蜘蛛。蜘蛛轉了個身面向我這邊，兩對鮮紅的單眼仰視著我，抬起了右前方的腳，像是在打招呼。
“它的名字是夏洛特。從你離開露莉德村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你的背上或者行李中，又或者是房間的角落里觀察著汝的言行……偶爾也做了些超出觀察范圍的事情……”
聽到卡迪納爾的這番話，蜘蛛縮起八只腳，像是聳了聳肩膀。
這可愛的舉止，讓桐人想起了不少事情。
在卡迪納爾開門的時候，有什么在拉扯自己的頭發。
不，不止是那時候，還有更早的，從離開露莉德村踏上行程，到出席扎卡利亞劍術大賽成為衛兵，前往央都進入修劍學院，在這期間遇到的幾次重大場面都出現了這樣的感覺。
本以為是自身的靈感，沒想到是它在提示。
還有至關重要的，為了挽救被萊歐斯和溫貝爾破壞的賽菲利亞花蕾之時，那個溫柔的女性聲音。
桐人正想詢問，卻聽卡迪納爾又道。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唯有你們這樣的外來者能夠做到的事情——‘整合之秘儀’。
正常來說，這是需要三天時間才能準備的儀式。但那是包含置換靈魂，洗腦在內全部的流程，如果不進行這些復雜的調整，只進行單純地靈魂攻擊，恐怕并不需要多長時間。”
不管在什么世界，直接針對靈魂的攻擊都是最棘手的，不需要多，只需要些許的恍惚，就可以瞬間奪去一個人的生命。
能夠抵抗這種攻擊的只有靈魂不在這個世界，讓人無從下手的的外來者。
“明白了。”桐人放下手中的食物，表情從隨意轉為鄭重，“最后一個問題，打倒了阿朵米斯特雷特之后，你想做什么？”
“這就要取決于你們了，來自外界，擁有權限的人們啊。”卡迪納爾雙手交疊，先看向亞絲娜，接著又轉向袁滿，死死定格，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