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奈何其聰明，只一眼，就看出了這里面有什么，坐在會議桌前上抬眸，對著莫北道：“認識？”
莫北“嗯”了一聲，將筆記本放在了那，很利落的動作。
可就是這個動作，讓吳倩倩產生了新的誤會，原來她不是快遞員，是個做會議記錄的。
怪不得之前那么高傲，說到底不過是仗著當了封氏的員工。
一個小小的會議記錄員，還給她囂張。
“既然是認識的，那就坐吧。”封奈不知道為什么，在這種時候，竟然沖著吳倩倩笑了一下，斯文的無害，那雙桃花眸，被金邊帶鏈眼鏡襯的幾乎能勾人。
每個股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他們可不相信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侄，會允許哪個女孩子在會議室來剛才那一套。
王董事更是皺起了眉。
只有袁特助，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總覺得后背發涼。
少爺是會笑，那也是在莫小姐面前。
除了莫小姐之外，他哪次笑，對方不倒霉的。
不過，很明顯，吳倩倩并沒有看出來，她越發的覺得封家的這位掌權者，高高在上卻不乏紳士，尤其是他笑的時候，比當紅男星都要讓人心動，最重要的是氣質，她從來都沒有在哪個男人身上見到過。
吳倩倩的那兩眼，每一眼都落在了封奈瓷白到發光的手腕上，羞澀低眸：“謝謝封總。”
封奈沒說話，他的目光也并沒有在吳倩倩身上，而是在某個冤大頭身上，對方的視線落點，讓他緩緩的沉了眸：“李經理是在看什么？”
李易驟然回神，他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比他離開技校的時候出落的更美，不像平常女人的那種，而是渾身都散發著清冷，癮的人只想一看再看。
其他的董事也注意到了，這個老李兒子的目光，好死不死的看的人是誰。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姥姥個熊的，老李這是坑他們呢，弄個兒子回來，還在是惡魔頭上動土，有眼無珠到這份上！
這里面昨天沒有見過莫北的就只有那位牛總，如果他見過，肯定不會做出下面這種蠢事來！
“小易肯定是見封總換的這個新的記錄員太漂亮了。”牛總是想開個玩笑，把事情一帶而過：“在國外久了，還是咱們國內的人看著順眼吧。”
李易當然知道這是個臺階，剛要“嗯。”
卻被封奈緩緩而來的聲音打斷了：“牛伯伯的眼光不錯。”
那位牛總有些被驚到了，畢竟這個惡魔開會的時候，別說夸人了，什么時候叫過他們叔叔伯伯。
“那是。”牛總說著的時候，還不忘側過頭去看莫北的一眼，這是他這個惡魔世侄從哪里找來的實習生，清冷冷的讓人都想碰碰。
就那一眼，會議桌上的人都想立刻起身逃跑。
袁特助也已經一邊揉額一邊發信息了：“boss，牛董也保不住了。”
封先生：“喔？那個老家伙哪里惹到了我兒子？”
袁特助：“他，一直盯著莫小姐看。”
封先生：“那他不止是保不住了，奈兒會讓他死，棄了吧。”
袁特助：“是。”
氣氛已經冰到極點了。
吳倩倩卻不會看，只知道自己在那已經說了半天謝謝了，也沒有人搭她的腔，反而都在夸莫北，這讓她極度心里不平衡了。
尤其是莫北坐著的位置，不過是仗著自己是會議記錄員，居然能坐在那個封家少爺的旁邊，離的還那么近！
于是還沒等封奈有動作，吳倩倩又開口了：“封總誤會了，李易我們和貴公司的這位會議記錄員都是同學，所以李易才會多看兩眼，就是覺得挺意外的，她會在這里。”
如果說，剛才其他董事們，還想著要逃走，現在他們就想連帶著這三個人一起扔出去。
什么會議記錄員？自己在那代入感玩的還挺好！
封奈突的笑了，入目三分的淺嘲：“會議記錄員？”
李易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所以并沒有聽出這句疑問有什么來，反而繞開了這一句：“封總還是談一談經營方面的事吧，我爸讓我這次代替他來，也是想要了解一下，接下來公司投入的重點在哪里，又如何來發掘出更高的利潤。”
如果是平時這種事，封奈單手把玩著手機，這人已經就被帶出去了。
可今天的主題，也是為了裝柔弱，更何況對方剛才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
于是，封奈在開口之前，還朝著莫北看了一眼。
在其余的人對話的時候，莫北已經把李易這個人的資料翻了頂朝天。
別人是看不見，袁特助就站在她的身后。
所以當他發完信息，再抬眸的時候，他才會整個人都頓在原地，瞳孔也在擴大。
來之前他還問莫小姐打字快不快，現在他才知道，他問的這句話簡直就是多余。
那一個一個跳出來的對話框，全部都寫著代碼，以及她沒有停下的指尖，又快又準，最后直接一個攻克，顯示在大屏幕上的就是這位剛才海外回來的李總的資料！
這才多長時間，不過是聊了幾句天的功夫。
袁特助不是沒有見過黑客，可這么牛的，他確實沒見過，這得什么段位的才行？
最關鍵的是，莫小姐從進來到坐下，那張清雋的臉，沒有半點的情緒外漏，仿佛她做的不過是隨手的事。
能確定的是隨手的事，因為她還空出手來，回了條少爺的信息。
袁特助特別想說，他是不小心窺屏的，但看到莫小姐給他們家少爺的備注時，他差點一個沒忍住，丟了自己的形象。
寶貝兒……莫小姐給少爺存的，居然是寶貝兒？！
封奈也沒發什么，只兩個字：“好累。”
袁特助：……還沒開始呢，你累什么！
莫北卻不這么想，面對這么不想說話的人，卻還得天天開會，確實挺累了，她空出手來，發了一個摸頭的表情。
封奈也確實需要這么一個克制。
不然的話，怎么套更多的消息，尤其是她剛才提到的，游戲里的事，具體是什么樣的，他剛才不想知道，現在卻很想知道。
不過，有一點他也忍不下去。
“牛伯伯。”封奈又開了口，神色漫不經心的像是沒有聽到李易的話。
那位牛總還在想著一會兒怎么發力。
封奈就轉動了一下鋼筆：“洪爺爺應該一會兒會給你電話，不如你先把手機靜音解開？”
這樣的提醒，不是沒有出現過。
同樣的語句，上個月他開會的時候，就說過。
結果，他就被他家里的母老虎撓了一個月的臉，不止如此，他還為此得罪了他的老丈人，他去洪家那邊跪了一天，才把關系都保住。
畢竟老人也明白，家和才能萬事興，更何況老爺子也要退了，不可能不為將來做打算。
只要他哄著點，大面上都能過得去，等老爺子退了，他想怎么對付家里的母老虎就怎么對付。
可現在，這個惡魔是什么意思？
牛總額上開始冒冷汗了。
他根本坐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
李易也知道他靠的是他老丈人那邊的關系，但不至于，一個電話而已，就這么大的反應。
于是他伸出手去，將牛總又按回了座位上。
牛總現在的腦袋都是亂的，偏偏那惡魔也不給他一個痛快，只薄唇微勾的看著他，一點溫度都沒有。
封奈確實就像是聊家常一樣，把話一帶而過，將眸光又放回在了李易身上：“封氏的投入重點一直都很明確。”
“我看不止是明確，而是脫離了市場，越來越保守。”李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環看了四周一圈，并不知道其他董事是怕這個節骨眼上亂動，會被直接拿出來祭刀，還以為是他的話起到了作用，他們都有興趣聽。
李易更加自信了：“國內現在有很多企業，都已經意識到了網絡傳播的重要性，打造人們想要看的，才能創造出價值，我知道封總念的是國內的學校，封家的教育也偏向于傳統，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會不太了解，在國內有多少人，在網上等著信息量的接收，就拿我今天邀請過來的吳小姐來說，她并不是明星，卻很能帶貨，粉絲數量也很客觀，多少公司都在借此發力，只有我們封氏還在一直沿用以前的辦法，封總不覺得太過時了？想必封總平時看到這東西，也只當是個娛樂，并沒有放在心上吧，畢竟在國內是這樣，大學里學到總歸是有限了，要到了社會上才能學會怎么抓住商機，國外的大學則不同，會讓我們更清楚的了解國內市場，假設我們把絕大部分的資金投入到培養類似吳小姐的人身上，那我們的利潤回報率就會無限的擴大，硬件終端這些已經不行了，集團每年都要耗費上億的資金在技術研發上，封氏的技術已經夠好了，技術員們優待，其他公司都看在眼里，聽說封總還要招攬給他們加薪？封總，我不太明白了，你這么撒錢是什么目的？”
他這一番話下來。
會議室里有了一瞬的空白。
就在李易覺得自己已經說服了眾股東的時候。
一道清冷的嗓音從筆記本那邊傳了過來：“燕雀焉知鴻鵠之志。”
什么意思？這是吳倩倩的第一反應
李易也反應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在嘲諷他。
“你……”
沒等他開口，莫北就抬眸看了過來：“李先生說了這么多，無非說的就是流量效應，吳小姐的粉絲數，我剛看過，84w。”
“這只是暫時的。”吳倩倩爭辯：“只要再給我多一點推廣資源，我會更火。”
莫北聲音淺淡：“吳小姐既然是帶過來的商品，就做好商品該做的，我現在是在和李先生對話，剛才報完了吳小姐的粉絲數，現在是我們封總的，998w。”說著，她偏眸：“袁特助。”
“在。”袁特助在已經發現誰才是真正那個大佬的時候，已經學會了配合，為了簽名必須配合！
莫北將手里的u盤遞了過去：“數據對比，只要大家能看到封總的就行。”
“明白。”袁特助打開了投屏。
那邊李易還在想封奈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粉絲！
莫北已經把問題拋回給了他：“看來不受國際承認的魯斯卡大學，并沒有教會李先生，經濟學的第一步，到底是什么。”
“不受國際承認？”其他董事開始面面相覷了。
李易攥了一下手，倒是也沉得住氣：“國內的人大概都這樣，不想承認他人的優秀。”
“李先生是值花錢就能上的大學很優秀？”莫北的音調沒有起伏：“確實優秀。”
確實優秀四個字，怎么聽都像是在嘲。
有些董事已經在笑了。
莫北還沒有停：“這和我們封總不同，我們封總一邊顧公司，一邊顧戰隊，高考的成績現在依舊還掛在泉城榜首，被整個學校的人擁戴，李先生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明白那種感覺是什么。”
李易已經被那不冷不淡的嗓音，弄的有些沉不住氣了，但他仍然不覺得這有什么：“學習成績好，不見得會做生意，學校的東西能代表什么？”
“我想李先生應該是誤會我的意思了。”莫北指尖一動，有畫面顯示在了會議屏幕上：“我說的是，我們封總，無論是從學還是從商，一直都是你攀爬不起的存在，你說封總想法落后？想法落后的人，不會在家人阻撓的情況下，去選擇成為一名電競選手，從入行到現在，自帶話題流量，只用了一天一句話，就達到了整個商場一個月的業績額，李先生在他面前擺弄你的市場分析？家父知道了，大概會哭。”
李易的臉已經燙的不能再燙了。
有些人雖然玩游戲，但不一定會關注職業選手。
尤其是像李易這種絕對自己最牛的，怎么可能關注別人。
吳倩倩更是一樣，所以倆人誰都不知道。
現在看到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數據，只覺得的臉疼。
但，這一切都還只是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