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也想再在圣彼得堡多待幾天,他此趟出行,真的是為了換換心境,王環宇的犧牲也給了他很大的沖擊,他想去一直未能開放的冬宮去看一看,可是他又接到了秘書祁陽的電話,他要盡快去莫斯科,去處理集團與羅西亞重工之間的事務。
就這樣,他們早上退房的時候又遇到了彼此。
看到江天衣出現,徐斌的心跳不禁加快了,不再是昨天洋娃娃造型的外觀,她換上了俄羅斯傳統服飾一件紅綠相見的背心裙,配上寬大的燈籠袖。
不僅服飾完全換了風格,她的頭型也變了,綁成了一條麻花辮,就像要去草地上放牧的牧羊女。
徐斌接觸過的名媛,無一不是衣香鬢影,各種國際大牌加身,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每天清晨像是要演話劇一樣裝扮的人。
徐斌不由自主的說:“早啊!”
江天衣愉快的回答:“早!”
江天衣身后兩個賓館服務小哥推著她三個巨大的行李箱從前臺寄存處出來,徐先生心想,敢情這箱子里都是她的道具服吧?
徐斌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我想問下,您是話劇演員嗎?”
江天衣被這問題問的一愣,瞬間大笑起來:“不不,我不是話劇演員,我是實驗物理學家,博士!”
江天衣特意強調了自己是博士,以免被徐先生看扁。
徐斌不敢相信,他只覺得江天衣在演戲:“是么!…………那你的存在就是宇稱的,可以反演變幻,從鏡中的白雪公主變成阿爾卑斯的牧羊少女。”
江天衣在前臺撐著下巴,一臉嚴肅的回答:“這是斯拉夫民族傳統服飾,不是巴伐利亞式的,雖然它們看起來很像。而且,反演變化不足以說明我的個性,我是泡利不形容的人,是中微子,是夸克,我就是注定要孤獨一生的類型。(中微子一節出自《little
徐先生原本以為江天衣說自己是實驗物理學博士是純屬逗他玩的,可是當對方用夸克懟回來的時候,他的內心突然生出一種事件會完全超出自己預期和控制的情緒來,就在一瞬間喜悅之情到達了頂點。
他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徐斌緊接著就問道:“我可以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哪個大學畢業的么?”
江天衣從自己的手提兜里面掏出一個常春藤徽章給他:“我不想告訴你,我現在沒有任何值得吹噓的研究成果,所以,你就當我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好了,等我有一天有了舉世矚目的成就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我從哪個學校畢業的。”
江天衣的表現讓徐斌更加確定,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實驗物理學博士。
徐斌身后的秘書也流露出了驚異的表情,敢情他們老大隨便在路上揀到的一個少女就是狠角色,真不愧是大正錦鯉體質。
徐斌瞬間就想到了一個跟她極其同質的理論物理學家,那就是趙靈兮。
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我能問一問你現在的研究方向吧……?”
江天衣還琢磨了一下石墨烯用俄語怎么說,她稍稍遲鈍了一會,等待前臺給她辦好退房手續,她簽完單之后才回答。
江天衣:“高階無質量狄拉克費米子在石墨烯中非線性光學反應的電學調控,計算粒子在勢壘中的透射概率,以及手性粒子穿過石墨烯后展現的波函數特征。”
徐斌愈發想知道江天衣的來歷,因為她的研究方向跟趙靈兮一樣:“那么,你能告訴我,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嗎?”
江天衣說了一個三次元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我是lo星球的人,最近這段時間暫時還不打算做地球人。”
徐斌以為lo星是某一個他不熟悉的地外星系:“恕我才疏學淺,我想問下lo星在哪一個星系里面???”
江天衣沒想到徐斌回這么較真,畢竟他看上去也像個嚴肅較真的人,她調皮的笑到:“lo星就在lolita星系里面,距離地球有一個次元的距離。”
徐斌帶著一臉問號跟江天衣告別,他不知道這個少女下一站要去什么地方,他只能遠遠的目送少女上了計程車,她就像歐洲古典童話里面出現的隱逸的少女,無法確定去處。
結果,他們在圣彼得堡機場又見面了。
徐斌在頭等艙碰到了江天衣,在機場,他們走的是不同的VIP室,可是上了飛機,他們是鄰座。
徐斌接過了江天衣的手提行李,幫她放到了行李箱處:“你要去莫斯科?”
江天衣也很詫異:“你也要去莫斯科嗎?”
徐斌竊笑了一下:“看來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那么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嗎?我猜你是生活在美國的亞裔,你是北歐混血?”
江天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再次強調:“我真的是lo星人,我來自洛麗塔大公國,我是洛麗塔大公國的公主,名字叫做辛西婭。”
徐斌伸出手:“那好吧,那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來自鋼鐵星球,我是鋼鐵星球上鋼鐵大公國的王子,你就叫我鋼鐵王子好了!”
江天衣回答:“鋼鐵王子會讓人聯想到漫威里面的鋼鐵俠,所以我給你加一個屬性,叫鋼鐵直男這么樣?我是辛西婭,你是鋼鐵直男,ok?”
徐斌也給江天衣比回了收拾:“ok!”
江天衣跟他握手回應,心里腹誹到:你這種回答實在是太討巧了,這已經是變相的介紹了自己的身家,如果自己是個別有用心的人,通過鋼鐵這兩個字就能搜索到對方的真實名字。
徐先生平日里著裝也是非常講究的,純英式手工定做的西服,老牌的風格,頂級的車腳做工,完全貼合的設計,襯托的他一如既往的玉樹臨風。
可是這個lo星球的少女就是對他不感興趣,這么二次元的一個實驗物理學博士,怎么會對他這么不感興趣呢?
全世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最怕陷入一種叫真香定律的一種定律里面,徐先生已經陷入到里面了。
當年在南極他是怎么冷冰冰的諷刺王環宇的,現今他就應該怎么樣嘲諷他自己,這個女孩子,跟趙靈兮一樣,渾身上下都寫著兩個字:秘密。
他非要把江天衣身上的秘密剝下來不可。
徐斌想起王環宇和趙靈兮兩個人之后坐定在江天衣旁邊說:“我是天朝人,敢問你是哪里人?就算你還要告訴我你是lo公國的,我也不會被打擊到,只要你給我點提示就行,說說你家鄉的氣候、風土以及食物!”
徐斌的語氣不容拒絕,很有王者的威勢在里面,與平易近人的王環宇不同,他與生俱來就不怒自威,他與王環宇那種面上熱心里也熱的人不一樣,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面冷心冷的人,他很少會對人有熱心的時候。
江天衣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捉弄他,畢竟這樣的金主以后可是要靠他提供實驗贊助費的,可是轉瞬她就想起了趙靈兮的話:憑你自己的能耐成為首富不就好了嗎?不要相信命運會擺弄人這件事,做只骰子的人!
她瞬間又不那么害怕徐斌了。
就是的,她不是重生了嗎,未來的一切還都未發生,她不能沉浸在實驗失敗籠罩的痛苦里面。
江天衣清清嗓子說:“我的家鄉啊,那里開滿了粉紅色的樹,每一棵樹上面都長著粉紅色的蝴蝶結,我的家是蛋糕做的,每天空氣里都飛舞著羽毛和泡泡,我最喜歡吃巧克力,我們lo星人每天都吃自己家的房子,因為墻是蛋糕,地板是巧克力”
徐斌徹底被江天衣懟沒電了:“………………”
過了3分鐘,他憤憤不平的說:“這不公平,我都已經告訴你我從哪里來的了,你為什么不能給點提示呢?我又沒有讓你直接告訴我你家鄉在哪里?!”
江天衣嘻嘻的笑著,這徐先生就像被她踩到尾巴了,居然會用這么傲嬌的語氣說話。
徐斌又一對劍眉和一張淡淡的薄唇,唇色也比一般的男生要淡,看上去就是那種負心薄幸、絕情寡義的人。
她以前從未仔細看過徐先生的眉眼,這次在飛機上坐到他的旁邊,可算是看清楚了,江天衣覺得自己以前相面相錯了,這人目若寒星,眼神很足,精力充沛,唇薄卻不尖,口含元寶,面冠如玉,這樣的人,生時富貴已極。
更何況,額頭上有倒M型的美人尖,顴骨突出,雙耳含珠,俊逸無雙,枉她以前把寒星眼看成了桃花眼,以為招財的核心在眼睛上,實際上人家整個面相都寫著我有錢。
江天衣清清嗓子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你看上去像個有錢人的樣子,我很羨慕,你日后可能會更有錢,所以我想變成跟你一樣有錢的人,我們的目標有沖突,說不定會成為對手。”
徐先生更加詫異了:“你怎么能看出來我很有錢?”
江天衣用手指著徐先生的臉,對著他的臉畫了一個圈說:“你近日眼泛桃花,本就有財運將近。從長遠上看中庭飽滿,鼻梁挺括,如果不是整容過的話,可以得到家族的蔭蔽,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家族,是大富之家。”
徐斌摸了摸鼻子,笑起來:“看來你是個相面先生?怎么物理學家還會研究別人的面相?”
江天衣看到徐斌得意的表情繼續說到:“不過生而為人,就算富貴已極,面相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我看你的嘴唇薄,容易傷人,是面上唯一漏財之處,通常有你這樣嘴唇的人,妻運都不佳。”
江天衣僅憑相面居然就說的跟天朝最烈害的風水大師錢三多大師給徐先生批的八字一樣,徐斌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幾眼。
徐斌伸出手來給江天衣看:“你再看看我的手相,如果我想妻運佳,能十全十美該如何?”
江天衣瞄了一眼徐斌的手又趕緊看回來:“!!斷掌!還不完全是斷掌…………你左右手皆斷掌,卻不是完全的斷掌,刑克六親,不僅是妻運緣薄那么簡單,子孫緣、父母緣、兄弟緣都很差,可是智慧機敏,掌管人間權力和財富…………你也就是沒有把八字給我,反正結合你的面向來看,你生而帝王之相。”
江天衣說完這些,徐斌更是眼皮一跳,她又說中了。
徐斌嘆嘆氣:“那這么說你也是天朝人了?而且祖上還會給人看風水?”
此刻,徐先生已經改成用英文來對話了,因為他用俄語實在是跟不上對方的節奏。
江天衣繼續用俄文說到:“你猜對了一半,我們家因為祖上有算命先生,泄露天機太多,難免家道中落的,為了避免禍事降臨到子孫頭上,爺爺便把孩子送到國外教養。
話說回來,你這樣的人,本就富貴已極,想要太多是沒有用的,因為你本身命里帶來的東西太多,若是真的在乎自己的感情運,須得舍些錢財。”
徐斌趕緊問:“舍掉多少?”
江天衣脫口說:“至少一半!”
她大張開嘴又合上了,心想糟糕,她不該說這么多,收著點好了。
徐斌見她是真的高手便大方的說到:“錢大師告訴我,須得找一個童顏圓眼的福星做妻子才能化解刑克六親,這樣的女生必須是娃娃臉,膚白若雪,臉上要帶著運氣,眼神要清,這樣的人必然人際關系極佳,異性緣非常好。”
江天衣并不知道徐先生在指她,只好就和著話題說下去:“恩,遇見你也是沒有辦法了,你是貴人。
錢大師說的很有道理,基本上都對。你最好找一個眼下有臥蠶,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面上有酒窩,門牙要整齊,翹鼻額頭高的女孩,這樣的人最適合你,千萬不要貪圖美色,找模樣像妖精,下巴尖尖的女孩子,那樣的女人會會讓你破財,甚至犯人命官司。”
徐先生不禁有些驚呆:“聽你的口氣,你家祖輩先生比錢大師還要厲害了?!”
江天衣抿抿嘴,她不敢出聲。
她祖上確比錢家烈害,她們江家在千年前是天家的命師,逆天改命的事情沒少做,若不是去掉了姓氏當中的一橫,她們家這一支早就沒有后人了。
五百年前,她曾祖爺爺這庶出一族改姓江,而汪氏嫡氏核心主族選了其他的辦法,他們從此斷了關系。
她這一輩的人也會從家翁那里學幾招看相的手藝,并不是為了以此賺錢,而是求保平安遠離小人。
汪氏主族為了躲避災禍,將推算的手藝盡數傳給吳氏,與吳氏互為表里。后來吳氏一族出盡才子,不僅出盡才子,還把汪氏算計一空。
再過兩三年,汪氏第二百零四代玄孫就會在盛年慘死,只留下一個子嗣叫做汪馳,到了汪馳這一代,若是他也早早夭折的話,汪氏算命嫡傳子孫就算是徹底的絕了。
這是后話,此刻徐斌已經發現,錢三多讓他找的人已經找到了,可惜他在這少女身上找不到一點突破口,這讓他很是頭疼。
徐斌繼續套她:“你有姓氏嗎?你叫什么名字?”
江天衣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我不告訴你…………”
江天衣純屬是因為心虛不想告訴對方,而徐先生誤會了,他是覺得對方必然看穿了自己對她有所圖才會回避。
徐斌第一在人生中有這樣的挫敗感,這女孩出行拿了三個定制版的阿黛勒.芬迪的木質旅行箱,上面印著她的名字縮寫,是頂級VIP才能拿的東西,所以她不在乎錢。
那么她不理自己,一定是因為看穿自己六親緣薄,是克妻之命。
就這樣,徐斌岔開話題,他們在路上斷斷續續聊了些別的,有關于天體物理的,還有些關于核聚變控制的,在專業領域,徐斌已經完全相信這個女孩根本不是一個會看相的神棍而是一個天才物理學家。
然后江天衣就從機場出來,想甩開了一直黏在她身后的徐先生以及他的秘書。
她躲了半天也沒躲過徐先生的圍追堵截,在到達大廳的5號出口,徐先生邀請他上羅西亞帝國重工派來的賓利:“一起走吧,我沒有惡意的!”
江天衣使勁搖頭:“不行的,我要在這里等人的,我有管家來接的!”
徐斌只好無奈的攤攤手,順便把他私人名片給了對方:“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你可以聯系我。”
徐斌已經自報家門,可江天衣仍然沒有任何反應,她草草的接過名片塞到包里然后點點頭:“謝謝,您真是一個紳士,我收下了,十分感謝你。”
她趕緊打電話聯系林氏的管家,這個號碼是昨天林昊給他的,但是沒有人接,這情況讓她感到非常奇怪。
她在機場找了40分鐘也沒有找到林家的人,氣憤之下她還打了林昊的電話,可是還是打不通。
于是她只好托著三個笨重的行李箱到她預定的酒店。
江天衣入住了酒店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她房間的座機電話上接到了林昊的電話。
林昊說到:“您好,我是林昊,請問你是江小姐嗎?”
不知怎么的,江天衣聽到了對方的聲音氣消了一半:“對的,我是,我想問下,為什么你的管家沒有來接我?”
林昊回問:“不應該啊,管家昨天一直在機場等你,可是沒有碰到你,航班也沒有晚點,因為你沒有本地的手機所以我又聯系了賓館,前臺說你已經入住了,由于時間太晚,我就沒有打擾你,不知道酒店的環境你是否滿意。”
江天衣不禁拿遠了電話聽筒看了看房間,這個房間居然是前世她從莫斯科機場下來入住的那套房間,這未免也太巧了,當時這個套房時林昊給她預定的。
江天衣下意識的回答:“恩,這個酒店環境很不錯,我很喜歡,可是我昨天在圣彼得堡,我昨天就到圣彼得堡了,我昨晚還給你打了電話了,你不知道嗎?”
林昊繼續說:“是嗎?……!我確實沒有接到你的電話。”
江天衣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我們不是約好了明天在莫斯科大學見面嗎?我今天剛剛從圣彼得堡飛到莫斯科,而且我還跟你的管家確認了行程,你不是昨天剛從海參崴回來的?”
林昊有點生氣:“…………江小姐,如果您不想跟我見面可以直說,我知道您可能對相親這樣的事情非常拒絕,不過我最近沒有去海參崴,我現在在圣彼得堡,不知道你今天是否還想按照原定計劃那樣到圣彼得堡這邊?”
江天衣:“!!!!!????”
這個情形,是跟她前世發生過的一樣的,當時她半夜2點鐘從機場出來,直接打車到了賓館,也未曾接到林昊的電話。
江天衣立即掛斷了電話。
是不是世界線發生擾動她又回到了原點?
江天衣冷靜了1分鐘之后趕緊用手機呼叫對方,可是沒有應答,她打開了自己的衛星電話呼叫模式又呼叫林昊的手機,她連續撥了3次,直到第4次對方才接到了江天衣的電話。
林昊還是那樣沉穩的語氣:“您好,請問您是誰?”
江天衣覺得很糟糕:“…………我是江天衣,請問你是林昊嗎?”
林昊剛剛被掛掉了電話,心情很不爽,因為不習慣接陌生人來電所以無視了3次,但是看到這個人特別執著便接起了電話。
林昊覺得有點詫異:“對,我是,不過,你怎么會有我的衛星電話號碼?”
江天衣的手都有點抖,因為她此前是用自己的衛星電話撥了林昊在羅西亞境內的手機,而這次,她一著急撥了人家衛星電話,這是他們結婚之后對方才告訴自己的呼叫號。
江天衣覺得頭疼欲裂:“這么說,你昨天在冬宮已經遇見慕雅了…………?”
林昊覺得很奇怪,他不明白為什么江天衣知道:“…………”
江天衣覺得自己恐怕是做了一個大夢:“額,林先生,我并不是想拒絕跟你的相親,但是我們之間可能發生了些誤會,昨天我一直在圣彼得堡的冬宮,請問您昨天去冬宮了嗎?”
林昊感覺很詫異:“你的意思是說你昨天去了冬宮,你不是今天凌晨才剛剛抵達莫斯科嗎…………?那你是提前一天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