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都開春了,也不曉得李氏穿那么厚的襖子做什么。
緊接著,李氏走到她跟前,盈盈福身行禮:“姐姐,好巧。”
若音懶得跟她廢話,只是擺擺手,想結束這一切。
下一秒,就見李氏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
還朝若音伸出求助的雙手。
若音可沒那么傻,她不但沒扶她,還后退了一步,避嫌。
李氏也不是吃素的善茬,她踉蹌著上前,抓著若音的手。
若音是想推,卻又不好推。
雖然這處人少,眼前就李氏和春梅,還有她和柳嬤嬤。
可要是被別人偶然瞧見,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甩了甩手,想掙脫李氏的束縛。
可李氏也抓著她的手,身子直接往后倒。
嘴上還驚聲尖叫:“姐姐,我和你什么怨什么仇,你居然又推我!”
若音:“......”確定這話不是她要問的?
同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頭縈繞。
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了。
若音被李氏這么一拉,兩個人齊齊摔倒在地。
“福晉!”
“李主子!”
春梅和柳嬤嬤,紛紛上前關心。
此時此刻,李氏在下,若音在上。
好在柳嬤嬤,第一時間把她們拉開了。
這會子,不用問,她大概也明白了。
難怪李氏今兒個穿得那么厚,原來是有備而來啊。
賊喊捉賊,這是成心想惡心死她?
若音還來不及細想,就聽見頭頂,有道低沉而陰冷的男中音響起:“福晉,你太讓爺失望了。”
這一年以來,他一直以為她改了性子。
到底是個福晉,便多信了她一回。
誰知道她死心不改。
要不是他剛剛親眼所見,看見她對李氏兇狠的樣子,把李氏推倒。
他都不敢相信。
她還是那個楚楚可憐,天真爛漫、眸光清澈明亮的女人嗎?
這一刻,若音心中萬分震驚。
她從四爺的話里,聽出了與往常不一樣的冷。
那是一種失望至極,嗤之以鼻、以及冷到骨子里的聲音。
她抬頭一看,就見四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眼神中的輕蔑和鄙夷,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背光負手而立,渾身散發著淡淡涼薄氣息。
直挺的鼻梁,俊朗的兩旁,靜默冷峻如冰。
冰冷怪了神秘墨瞳,早已喪失了陣地。
取而代之的,是目空一切的暴戾之氣。
看著他眉頭緊鎖,一雙眸子露出凌厲似箭的光芒。
她感覺到的,是前所未有的的壓抑和無助。
此刻,空氣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安靜得嚇人。
可她還是對上他冰冷的眸子,毫不畏懼地道:“子曰: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四爺,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就是事實。”
聞言,四爺深邃的瞳孔中,散發著令人不可捉摸的黑色流影,神秘莫測。
正在這時,李氏害怕地叫了起來:“啊!我的肚子好痛,好痛,怎么辦,我會不會有事!我的孩子啊!”
若音看著一旁的李氏,眉頭蹙了蹙。
她扯了扯唇,話還沒說出口,頭上便傳來他霹靂般的聲音,震得她雙耳發麻:“你給我住嘴!”
若音被他唬得身子僵直著,頓在原地無法動彈。
就連李氏,也嚇得沒敢哭叫了。
若音微微仰起如鉛般重的頭,看著形同陌路的四爺,到嘴的話,也如鯁在喉。
從他的神色與怒顏來看,怒火中的他,是無法聽進支言片語的。
四爺沒再多看她一眼,只是看著奴才把李氏扶起。
然后,他薄唇微抿,面容如冰般,負手帶著奴才們轉身離開。
若音看著他淡漠涼薄的高大背影,終是鼓起勇氣,凄涼地沖著他的背影,問:“四爺,你真的,就不能像那天一樣相信我嗎?”
只見四爺的背影頓了頓。
但很快,他便恢復正常,根本沒再搭理若音,就離開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若音便收起那可憐的小表情,冷冷地吩咐柳嬤嬤:“扶我起來。”
看來這一次,四爺比她喝避子湯那回還要生氣。
她說的話,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他要是兇她,罰她還好些。
偏偏除了輕蔑和鄙夷,就再沒有其它了。
簡直視她如空氣,塵土。
其實這事,不怪四爺。
要怪就怪李氏太會作。
最主要的,就怪原主在李氏懷大格格的時候,害了李氏很多次。
期間,更是推過李氏一次。
四爺本來就心中有數。
加上同樣的事情,雖說是假象。
可也顯得真實而令人憤怒。
反正她該努力爭取的,她都努力過了。
四爺不搭理她,那她也沒法子。
跪求原諒的事情,她干不出來。
因為她根本就沒錯。
但她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
很好,李氏已經成功的打破她的底線。
就是泥菩薩還有土性呢!
她說過的,她的底線是孩子。
不管是別人的,還是她的。
而她在府里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顯然,李氏既打破了她的底線,又逾越了她的宗旨。
總有一天,她要叫李氏好看。
但不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因為她的良心不允許,身子不允許,情況也不允許。
等她生完孩子,她再來跟李氏好好算算這筆賬。
管她什么狗屁側福晉,不爽就是干!
就她李氏會整幺蛾子么,她也會。
她決定了,往后她就做個快意恩仇的女子。
對喜歡的人好,對討厭的人下絆子,甩臉子!
回到正院后,柳嬤嬤把若音扶到床上躺下,關心地問:“福晉,您還好吧,要是有什么不適,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老奴,老奴也好去請馮太醫。”
“呵,現在馮太醫,恐怕還在李氏那兒吧,請不請得過來,還是一回事呢。”若音自我挖苦著。
李氏這次下本還挺大的,衣裳雖然穿得又厚又多,但也是真摔,就不怕有個萬一。
這種人,為了爭寵,當真是下了血本!
想著想著,她就感覺小腹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