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胸口,看著腳下足足有手掌心厚的書,暗自慶幸著。
得虧她剛剛反應快,這要是砸到腦門或臉上,非得砸出一個包,或者破相不可。
這時,邊上不少奴才上前關心她,都被她揮退了。
不能在門口制造混亂了,不然里邊那位爺,指定得甩把刀出來。
她抬頭看著書房,也沒見男人在前面。
就是不知道這本書,他是怎么拐著彎兒砸到她跟前的。
這得極強的臂力和準確度吧?
但就算這樣,她也不敢太過莽撞沖進去。
或者探著腦袋往里面看。
畢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砸過來的,會是什么了。
她試探著用甜甜的聲音對里邊說:“爺,是我。”
然后,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靜。
但怎么說,也比“滾”字要好。
“我要進來了哦。”她說著就往前走了幾步。
身后的奴才,也跟著她進了屋。
在外邊看著的蘇培盛,更是松了口氣。
剛剛他聽見四爺盛怒的一聲“滾”時,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還有啊,幸好那書沒砸到福晉身上。
不然就算福晉饒過了他,四爺都饒不了他。
若音進屋后,見四爺旁若無人般批閱公文,面上還不太好看。
便吩咐奴才把膳食擺好后,讓他們出去了。
她走到書案前,在男人對面坐下。
可對方居然對她視若無睹。
“四爺,你知不知道,剛剛那本書差點砸到我的眼睛啊。”她沒什么底氣地聲討著。
只見原本忙著在公文上龍飛鳳舞的男人,總算是抬頭看了她一眼。
接著,男人的目光,在她面上掃視著。
大概是看她并沒有受傷,就又低頭寫字了。
于是,若音又被無視了!
“爺,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焦急地跺腳。
面對一個埋頭工作的男人,真的很無奈啊。
大概是受不了女人的干擾,男人淡淡道:“你不是好好的。”
“我......”他說的沒錯啊,她確實是好好,弄得她都說不出話來反駁了,只得委屈道:“我雖說沒有受外傷,但我受了內傷。”
“內傷?”四爺又抬眼看了女人一眼,嚴肅道:“哪里受了內傷。”
若音把手放在左邊胸口,無辜地道:“當然是我的心啊,在進門的一剎那,我的心受到了十萬分驚嚇!”
只見男人原本還透著擔憂的眸子,瞬間恢復清冷。
眼神也在女人突突起伏的身前移開。
濃眉不耐煩地微蹙著,“最好不要在爺面前耍性子。”
他的聲音不是一般的冷,還透著不耐煩。
本來他的書房,一直是后院女人的禁地。
他不喜歡別人在書房來打擾他。
但她是個福晉,又是個懂分寸的,基本每次都是有事才來,倒也無妨。
不過,他今天真的很忙。
忙著要把堆積的公文批完,還要一一回復,讓人送出去。
他向來就是個會給自己制造危機感的男人。
就是休沐也基本沒放縱過。
眼瞧著休息了幾天,公文一天比一天堆的高。
他不批閱完,心里就不自在。
確切地說,這幾天他也沒休息,忙著拜年和接待客人。
還有就是在十三行搞出口買賣的船,出了點問題,這件事務必得趕緊處理。
若音見他面色陰沉的可怕,便知道他今兒心氣不順。
看來,她來的不是時候啊。
這個男人,要不要這么拼命。
就是再忙也不能兩頓飯都不吃啊。
但這話她不能說,不然蘇培盛就遭殃了。
而她自個也有艱巨的任務在身,必須得厚著臉皮與四爺斗智斗勇。
只見她欲擒故縱地嘆氣道:“可惜了我讓人做的烤魚,用了二十多種食材,融合了腌、烤、燉三種烹飪手法,又采取了一烤二燉的烹調方式,想來吃起來味道奇絕,營養最是豐富呢。”
說著,她朝四爺燦爛一笑,道:“不過,爺既然忙著,我也是很懂事的,那魚有三斤重呢,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還是賞給底下的侍衛吃吧。”
眼瞧著四爺的面色越發的陰冷,她意思意思行個禮:“爺,那我就不多打攪啦。”
說完,她就轉身欲走。
心中卻在數著:一、二......
“慢著。”果然,三還沒數到,身后便傳來男人冷冷地命令。
若音慢吞吞地轉過身子,故作詫異道:“爺,怎么啦,可是有何吩咐?”
女人那點小把戲,在四爺面前哪里夠看。
可那套欲擒故縱的法子,他就算知道,卻也受用。
本來他中午就沒吃,這會子聽到她把烤魚說得天花亂墜。
再者他的鼻尖,確實嗅到了從沒聞過的香味。
那是鮮魚被剪過烤過燉過的麻辣濃香味。
再瞥一眼條案上擺著賣相好的膳食。
那個說不上號來的鍋子,底下還燃著小火,香味在蔓延。
一點一點的刺激著他的嗅覺。
倒是弄得他確實來了胃口,肚子有些餓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的。
最主要是她說要把烤魚賞給底下的侍衛。
他就不能忍!
那是她專門為他做的烤魚,就是扔掉,也不能流落到侍衛嘴里。
可他也不能讓她把烤魚扔掉......
看著女人笑得一臉黠潔,漂亮的美眸正閃著靈韻的光芒,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你說磨人不磨人。
于是,四爺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起身道:“伺候爺凈手,用膳!”
若音“嘿嘿”一笑,黑狐貍也有上當的時候。
她笑著上前,道:“這就對啦,爺再忙也不能不吃飯啊,人家知道爺忙,這才一從外邊回來,就讓膳房準備著膳食呢。”
四爺面無表情地由著女人伺候凈手。
看似放空狀態,卻把女人啰嗦的埋怨聽在了耳間。
她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就是再啰嗦抱怨的話,聽起來也像是親昵地撒嬌。
片刻后,兩人就在條案旁坐下。
今兒魚有些多,若音沒讓人備湯,不然湯把肚子給撐著了,就沒多少胃口吃魚了。
所以,她直接給四爺盛了一碗米飯,“爺,這個烤魚好吃,醬汁也非常下飯呢。”
四爺接過飯碗,溫和地“嗯”了一聲。
不明所以他,被女人的體貼弄得有所動容。
就是不知道,待會要是曉得了女人的套路,還會不會這般溫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