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對方穿著的,并不是府里丫鬟的服裝。
而是穿的一身漢服,樣式中規中矩,但也能突顯出姣好的身材。
瞧著不過二八年紀,臉蛋紅潤有光,如一朵淋雨的桃花。
于是,心里的不快,就更加濃厚了。
她在一旁的玫瑰椅坐下,隨意問道:“爺邊上這位是......”
話才起頭,十爺的濃眉,就不耐煩地蹙了蹙。
不僅如此,他還沒有回話。
一旁的海蓮乖巧地回道:“奴才海蓮,是九爺讓奴才到這兒伺候十爺的。”
“我跟十爺說話,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我管你是誰送來的,反正哪兒來的,給我滾哪兒去。”佟佳采羚本就性子嬌蠻。
被十爺寵了這么些年后,就更不用說了。
如今見到這不知羞的狐貍精,更是比后院那些女人還要厭惡。
海蓮被兇了一通,自然不敢回,只是頓在原地,低垂著頭。
但她可不是望著腳尖看地。
而是微微側著臉,對著十爺的。
見狀,佟佳采羚心中有股抑制不住的妒火。
“本福晉說你呢,想爬床你是來錯地了,既然九爺讓你來的,你就滾回九爺府上,去爬他的床,我想他應該很樂意的。”
不管是她的語氣,還是神態,都極其的輕蔑。
舉手投足間,都是對情敵的蔑視。
因為她足夠自信,自信到就算在前院指手畫腳,認為十爺也會聽她的。
這就是這么些年,十爺給她感情上的安全感。
“奴才是被九爺買來送給十爺的,跟九爺不熟,也不知九爺府邸在哪,您要是將奴才趕出去,奴才真不知道去哪兒。”海蓮哽咽道。
“懵誰呢,他都能把你送來了,你能不熟,只怕九爺都試過你的本事了吧?”佟佳采羚攢著帕子鄙夷笑道:“要實在不知道九爺府邸在哪,我可以讓奴才帶你去呀,多簡單的事情。”
這話說得海蓮無話可說。
一張吹彈可破的年輕臉蛋,臊得紅通通的。
她雖是個雛,但那些勾男人的本事,確實是經過嬤子考驗的。
必要時,還會有男人做考驗品。
就拿今兒來說,那個叫八爺的男人,無論她怎么施展渾身解數,都能面色如常。
九爺定力差點,她才過了關,被帶到這兒。
如今,她能做的,只有淚眼婆娑地流眼淚了。
“你甭給我來這套,你們這一行,就會拿眼淚博取同情,誰知道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反正你的眼淚在我這兒不值錢的,還是省省吧。”佟佳采羚氣呼呼地道。
“奴才沒有,也希望福晉能收留奴才,往后一定孝敬您,伺候好十爺。”海蓮可憐巴巴地懇求。
“別呀,你這姿色,就去再過好幾手,我相信也能賣個好價錢的。”佟佳采羚就見不慣這種明明滿肚子心機,卻裝小純潔的女子。
這會子,她的耐心已經完全耗盡,直接下令,“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不要!不要啊,福晉!”海蓮直直跪下,還朝十爺求救,“十爺,救救我......”
“住口!”
這一刻,一直沒做聲的十爺,終是開了口。
一時間,兩個女人的眼里,都露出了看到希望的光芒。
原本準備拖走海蓮的奴才,也頓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爺,反正我不喜歡這個女人,你趕緊讓人把她給我轟出去吧,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佟佳采羚走到十爺跟前,挽著十爺的胳膊,撒嬌地晃了晃。
他開口一定會替她撐腰的。
否則也不是由著她羞辱海蓮,一聲不吭。
這時,海蓮也爬到十爺跟前,抱著十爺的大腿。
一雙柔情似水的鳳眸,泛著可憐而無助的淚花。
“十爺,您要是把奴才趕出府,調習嬤嬤會把我賣到窯子里去的......我求求你了......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一邊是一直得寵的大福晉。
一邊是看似柔弱,實則滿腹心機的小瘦馬。
就在兩人期盼的眼神中,十爺將手臂從佟佳采羚手里抽出。
然后微微俯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海蓮。
或許身為清朝的男人,天生對柔弱的女人,有一種憐憫之心。
如果男人強于他們,會讓他們覺得沒有存在感。
也會傷到那些大男子主義的尊嚴。
又或者......十爺有考慮到的,不止是這些。
只見他柔聲道:“九哥既然把你交給了爺,爺就會對你負責的,怎舍得讓你再回那種地方。”
“謝謝爺。”海蓮委屈地抹淚,滿臉感激。
“往后你就在這府上住著。”十爺拉著海蓮站在身旁,道:“今晚你就在前院伺候著,等奴才收拾好了再去后院住下。”
“嗯。”海蓮點點頭,乖巧地贏了。
雙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通紅通紅的。
看到這一幕,佟佳采羚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她原以為十爺是替她出氣,來哄她的。
怎么這一切......和她想象的完全相反。
他不僅視她為空氣,反而哄著別的女人。
那個女人還是才進府的陌生女人。
此時此刻,看著面前的兩人眉目傳情,她覺得自個才是多余的那一個、
真正該被轟出去的,是她才是。
佟佳采羚只覺得一股子酸楚從心尖往大腦蔓延,接著鼻子一酸,眼眶也熱熱的。
似乎有什么東西,快要控制不住落下。
她倔強地抬頭昂了昂,隨即假裝淡定地道:“既然爺這兒有佳人作陪,我就先回正院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離開。
虧她還想著要對她好一點。
知道他喝多了,想說過來伺候他,幫他醒醒酒。
可現在有人伺候她,她做不到繼續糾纏。
方才她之所以氣焰囂張,完全認為男人會慣著她,與她統一戰線。
可她大錯特錯,原來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
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就覺得特可笑。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認定一個男人會永遠聽命與你,太傻!
出了前院,晚風吹在臉上,讓她清醒了不少。
冷笑一聲后,她道:“看來四嫂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