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若是好奇,奴才叫如霜去盯著便是,若是那頭一有事情,叫她回來學給娘娘聽。”半梅貼心地道。
若音搖搖頭,打了個哈欠。
“罷了,不急于一時,明兒一早再去打聽也是一樣的。”
況且,四爺應承了她,即便奴才不說,想來四爺也會讓人來傳,或者親口告訴她的。
“那好,奴才伺候您歇息吧,瞧您都困了。”半梅上前,替若音更衣。
若音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由著她伺候自己安置了。
與此同時,熹妃的承乾宮里,正如若音所說,好戲才剛剛上演。
四爺不是個重欲的人。
一個月翻后宮牌子的次數不到十日。
而且他不會因為翻了牌子,就迫不及待地去后宮。
一般都是處理好手頭上的政事才去。
而天沒黑就去后宮的情況,除了去若音那兒,別處幾乎沒有過。
像今兒這么早來承乾宮的,還是頭一回。
熹妃本來在屋里陪著三阿哥寫字。
當她聽見蘇培盛的尖聲唱報時,帶著三阿哥驚喜又驚詫地出去迎接了。
皇上鮮少翻她的牌子。
即便翻了,也是很晚才來。
大多數情況,還是詢問三阿哥的功課,與她說不上幾句話。
本來嘛,她以為皇上會跟往常一樣,很晚才來。
誰知道這才天黑,皇上就來了。
聽聞皇后最近和皇上鬧情緒。
難道是皇后惹惱了皇上,皇上便想起她的好啦?
也是,自打毓貴人沒了后。
如今這后宮里,除了皇后,只她最惹眼了。
加之三阿哥素來聽話。
除了身子比大阿哥差點,其余跟大阿哥差不了多少。
唉,也不知怎的,那大阿哥學了太極,身子骨就好了。
可她也讓三阿哥跟著那大師學了一年,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真真是愁人!
到了院子,熹妃和三阿哥齊齊行禮。
“皇上吉祥!”
“皇阿瑪吉祥!”
然而,四爺看都沒看熹妃一眼,更別說叫她起了。
他就那么負手進了堂間。
熹妃有些尷尬的在原地頓了頓。
滿腔的熱情和欣喜,也在此刻被男人的冷漠澆滅。
因為她感受到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自皇上身上散發開來。
而且,當著孩子的面,被皇上如此冷落,讓她多少有些面上掛不住。
可她素來和皇上沒什么話,還是硬著頭皮帶著三阿哥進了堂間。
然而,母子倆才進屋,就聽見四爺冷冷地道:“三阿哥去偏殿寫課業,朕與你額娘有話要說。”
“是。”三阿哥雖說不放心熹妃,可還是懂事的離開了。
這一刻,熹妃心中更加不安起來。
平時皇上來這,只顧著和三阿哥說話。
可是今兒一來,就把三阿哥遣走,這不得不讓她多想。
要說三阿哥如果在的話,皇上多少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她留有幾分薄面。
可是現在,皇上明顯是支開三阿哥,要盤問些什么。
加之她這些年做了不少虧心事,自然是心虛不已。
整個人如坐針氈,芒刺在背。
就在熹妃忐忑不安的時候,四爺冷冷地問道:“熹妃,你該知道朕最厭惡什么樣的女人。”
熹妃心中一驚,佯裝鎮定地回:“臣妾不知。”
一時間,屋里的氣氛驟然變冷。
空氣仿佛是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壓抑。
四爺眉頭微蹙,墨瞳里泛著黑色流影。
熹妃心虛,一直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面前的男人。
良久后,只聽四爺淡淡地道:“朕可以容忍一個女人愚蠢、任性、囂張、狠毒、刁鉆、蠻橫、潑辣,但絕不允許不忠。”
聞言,熹妃心中“咯噔”了一下。
她比齊妃要聰明不少,一下就明白四爺話里的意思。
這些年來,她的身心一直忠于皇上。
而皇上既然這么說,當然指的是別的意思。
是啊,一個女人可以愚蠢、任性、囂張、狠毒、刁鉆、蠻橫、潑辣。
她可以對別人狠毒,但不能對皇嗣下手,否則就是不忠。
忠,是指一個人做到竭誠盡責,就是忠的表現。
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從一而終也是忠。
但是她卻三番兩次地謀害皇嗣,那可都是皇上的孩子。
雖不是感情上的不忠。
可也屬于另一種不忠。
難道......皇上知道了什么?
想到這,熹妃眼里閃過一抹驚慌之色。
她拖著緊張的身子,在中間跪下。
只不過,她明明知道,卻裝作不懂地道:“臣妾愚笨,只知道這么多年來,臣妾一直謹守本分,對待皇后也恭謙,不知皇上指的是哪方面。”
“很好。”四爺表情如若寒星。
燭光照在他的臉上,可以看到他的長眉不耐煩地蹙著。
“從皇后的大阿哥,毓貴人的兩個阿哥,這就是你口中的謹守本分?”四爺忽而加大了聲音,雷霆般的怒聲,在屋里響起,“朕看你是處心積慮地想著怎么害朕的皇嗣,如何把后宮攪得雞犬不寧才是!”
此話一出,熹妃臉上一白,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手心里直冒冷汗。
雖說她猜到皇上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當皇上直接把話挑明時,她的腦子卻一陣嗡嗡作響,全是空白一片。
跪在地上的膝蓋也開始微微顫抖。
本就心跳加速的心臟,幾乎快要蹦到嗓子眼了。
“皇......皇上......不是這樣的......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熹妃跪行到四爺跟前,可憐巴巴的。
四爺卻從蘇培盛手中接過一摞紙。
冷冷地扔在熹妃身上。
“你自個好好看看吧。”
熹妃縮了縮脖子,可那些帶著墨香的宣紙,還是如同雪花飛舞般落在她的身上。
她隨意一撿,上面便是她這些年在后宮所干的好事。
雖然每一項的結果都是殺人滅口,查無蹤跡。
可確實都是她干的。
熹妃心中慌慌的。
打她選秀進潛邸時,對于面前的男人就有種畏懼感,因為他總是冷冷的。
而現在的他,只是坐在她的面前,通身都散發著淡淡冷漠氣息。
尤其那涼薄的唇角微微向上翹起一絲冷笑,勾勒出冷酷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