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輕笑一聲,“朕就是讓他們去了你的客棧。”
“你......你怎么這樣,人家都沒開口,你就先做了主。”
“夫人前面還說讓他們去你的客棧住著,現在又這般說,未免太口是心非了。況且夫人的就是爺的,爺并不覺得有何不妥。”四爺理所當然地道。
若音:“......”
你長得好看,你說了算好吧。
緊接著,四爺帶著若音,前往各處堤壩微服巡察。
因著暴雨的原因,道路崎嶇不平,又全是泥濘之路。
馬車不方便開,走路又臟又慢,只好騎馬前行。
蘇培盛和半梅騎馬跟在后頭。
原本穿龍著鳳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居然一個穿著粗布衣服,一個衣服上還有一兩個布丁。
這有錢有地位的人,心思真不是他們這些個奴才的能猜中的。
一整個下午,四爺和若音都在視察。
期間,有時候雨停了一會,有時候又下點蒙蒙細雨,有時候又突然下一陣大雨。
好在有斗篷和斗笠,若音身上倒是沒有被雨淋濕。
前幾處巡察的地方,她們都是騎馬路過,順便看上兩眼。
可是到了黃昏的時候,她們到了一處巡察的堤壩時,看到那些堤壩口噴射著泥漿一樣的黃水。
邊上的兩個小村落,除了莊稼,就連矮小的房子,都被淹沒在洪水里。
入眼之處,波濤洶涌,山崩地裂,努浪濤天。
并且,那些洪水上還飄著一些破碎的衣料。
甚至,還有幾具大大小小的尸體浮在洪水上,順著湍急的水流,不知飄向了何方。
看得若音柳眉微蹙,背后直發寒。
她身后的四爺臉色更為難看。
偏偏這個時候,她們看到壩上一處高高的空地上,有一群人站在那里。
且隱隱約約在爭吵著什么。
見狀,四爺停下騎馬。
他翻身下馬,對若音說:“爺去看看,你們在這等著。”
“不,一起去。”若音一邊下馬,一邊把韁繩遞給蘇培盛。
雖說她們的服裝是特別低調,不引人注目的。
可如果按照她們的穿著,她們根本不配有馬騎。
這種不匹配的設備,更容易引人注目和猜想。
見若音非要跟著去,四爺倒是沒有拒絕,而是拉著她往那群人走去。
由于洪水都到了膝蓋以上,四爺全程緊緊拉著她,走的比較小心。
片刻后,兩人一走近,就看見一群穿著粗布衣服的村民,圍著幾個穿錦衣華服的人。
之前只知道他們在吵,但不知道為的什么。
現在一走近,若音才聽清楚吵的什么。
“你們這些官府不是來視察的嗎,那就去救人啊。”
“就是,我們整個村子都被洪水淹沒,全村六十多戶人家,已經有二十戶房屋被沖毀、坍塌。現在剩下的四十多戶,家里也漲了洪水,你們再不救人,他們都會死在里面的!”
“我娘八十多歲了,已經困在里面一天一夜,你們還在這跟老太爺一樣,一點救人的樣子都沒有。”
“還有家娘子八個月的身孕,至今不知道還活著嗎,要不是道路被淹,河橋被沖斷,我自個都沖過去救了!”
諸如此類的怨聲載道充斥著若音的耳膜。
等到她們融入到人群里。
就聽到一個中年男人開口安撫:“大家稍安勿躁,我們也不是不救人,主要得把登記的資料遞上去,上面說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辦事。”
若音掃了眼這個中年男人,黃皮膚,扁平大臉,賊眉鼠眼的。
關鍵大腹便便,瞧著就特別腐敗。
緊接著,有人附和了這個中年男人,“就是,上面沒發話,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屁!什么上面沒發話,那些鄰縣的村落,人家早就做了救援工作,保證大家的性命和財產安全。”
“怎么到了你們這,不是這個借口就是那個借口。”
“依我看,你們就是怕死,不想救人。”
“等到上面的朝廷發話,咱們村上都沒幾個活口了。”
“還說什么體恤我們,第一時間趕到災情視察,我們看你們一個個就是怕死的老太爺,不過是在這走走過場罷了!”
一個頗為激動的青年男子義憤填膺地道。
聞言,一名官員一把揪起青年男子的衣領,指著鼻子大罵:“你小子怎么說話呢。”
這名官員身材魁梧,是個大塊頭。
可青年男子比較瘦弱。
他被官員揪住了衣領,加之對方氣場比他強大,嚇得他脖子一縮,不敢再沖撞了。
欺軟怕硬是大多數人的通病。
這個官員見青年男子是個軟柿子,揪著衣領的力氣逐漸加大。
并把青年男子往上舉起,等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將青年男子猛的一擲。
頓時,青年男子就被擲的遠遠的。
他倒在地上,有些害怕地看著居高臨下的官員。
而他身旁的一個中年男人趕緊把他扶起來。
估計是他的家人,便不服氣地朝官員理論。
“你們這些狗官,不救人也就罷了,怎么能打人!”
語音剛落,那名狗官就慢慢靠近。
等到他走到青年男子和中年男子面前時,抬腳就一腳踢在了中年男子的腹部。
“打的就是你們這些個不講道理的刁民。”
那中年男子被一腳踹出兩丈外,捂著腹部吃痛的皺眉,倒地不起。
那狗官見他倒地不起,眸光陰鷙地掃了眼圍觀村民。
只聽他囂張地挑釁道:“還有誰不服,想在這逼逼叨叨,沒完沒了的?”
看到他兇神惡煞的樣子,以及被打的兩個村民,原本圍著的村民,一個個都后退了幾步,避如蛇蝎。
看到這一幕,若音覺得很生氣。
這名狗官一看就是練家子。
為了遏制住村民的群起攻之,在這打人,以儆效尤呢。
明明是他們這些官府不作為,還打人,不講道理。
反倒成了村民們的不是了。
正在這時,她察覺到四爺握著她的手一緊,再一松。
然后,他松開了她的手,走到了人群中間。
最后,他停在那名囂張的官員面前,與其眼神對視。
“都說父母官應該像愛護子女一樣愛護百姓,當百姓的權利受到傷害,官員理應加以維護,為民做主,可你們非但不維護百姓,還對百姓拳腳相加,就你們這樣的,配做父母官嗎?”
狗官被四爺不帶臟字的言語罵得語塞。
他上下打量四爺一眼,瞧著四爺穿著普通,以為不過是個普通村民。
于是,他繼續兇神惡煞地指著四爺,鄙夷地道:“你又算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