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四爺閉著眼睛道。
“您得配合臣妾治病。”
“朕只是受傷。”
“我知道，我指的是恢復記憶這個事兒。”
前段時間，她想過用心理治療法給四爺治療失憶。
有是有了一點效果，可是卻沒有實質性的效果。
這種心里沒有底的感覺太不好受，太煎熬了。
如今，便只有用藥物治療再試一試。
只不過四爺因為不記得她，對她比較排斥反感。
她要是直接給他藥物治療的話，他肯定不會接受的。
只有先得到他的認可，獲得他絕對的信任，再給他進行藥物治療。
以目前來看，只能投其所好。
現在，四爺最在意的是火炮不如準噶爾部落，她便試著做出比準噶爾部落更好的火炮來。
大清本就有做火炮的古書。
再綜合她前世學到的比較先進的化學和科研知識。
做出好一點的火炮，應該不成問題。
“......”然而，四爺卻沉默了。
若音見四爺沉默，就知道四爺可能誤會了。
他肯定認為她質疑他失憶后的治國能力，所以想他恢復記憶。
于是，她柔柔的解釋：“您別誤會，臣妾從未懷疑過您治國的能力。臣妾只是想......想您記得我們的曾經。”
她打聽過了，準噶爾的火炮威力強大。
一架火炮抵大清好幾架的威力。
而能否在硬仗中取勝，兵器的因素占六七成，士兵和軍師的謀略只占三四成。
尤其在火炮這種火器不如人的情況下，四爺最后能率兵守住策凌早先突襲過的城池，已屬不易。
只是，損失太過慘重了。
這些日子，若音不過是在木蘭圍場呆著。
可外頭的風言風語，也都傳到了她的耳里。
那些人說四爺登基后第一次出征就如此失敗。
一下子就將他登基后三年內所有政績全部推翻抹滅。
還給他冠上了敗寇的名頭。
他是皇上，她是他的后。
于她而言，他們說他，就是在說她。
他好，那些子民和大臣，才會打心底里敬重她。
他若不好，他們表面上不說什么。
可心底里卻一肚子的不滿。
而且，她和很多普通女人一樣，不希望別人說他的丈夫。
她可以說他是大豬蹄子，怨他怎么不記得她。
但是別人不可以。
這種感覺，比旁人說她還要更難受。
雖然她心中確實也還在生他的氣。
可國事是國事。
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
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大清沒了幾萬士兵，他已經夠心氣不順的了。
她要是還纏著他兒女情長，跟他斗氣，這是不理智的表現。
這一次，她不忍心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和他置氣。
只想和他一起度過難關，共同前行。
在愛情里，有時候不一定非要分個輸贏。
因為有時候，贏得了氣勢，卻輸掉了感情。
“倘若朕說不呢？”
“那您就當臣妾什么都沒說過。”
“朕討厭被威脅。”
“臣妾也是一樣，討厭被威脅。”
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房間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良久后，四爺終是松口，“好，只要你能教兵部做出來。”
“臣妾還有個請求。”若音用剪刀剪了紗布，替四爺將傷口包扎好。
“說。“
“這個事情是咱們之間的一個小秘密，除了臣妾和您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知道她會醫術的不多。
真正知道她醫術厲害的，其實只有四爺。
因為她每次都不會親自出馬。
對此，若音也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四爺頓了頓后，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事情商量好，若音便沒再多說什么。
只是靜靜地替他換藥，包扎傷口。
這個男人，自打從戰場上回來后，奴才和御醫都伺候著他。
每天的進食和休息，比在戰場中好多了。
可是，他卻更瘦了。
為什么？因為失敗者的標簽烙印在他身上，甚至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遠遠勝過肉體。
而她不想他才經歷被刺殺后失去記憶，又大傷初愈親征，結果被失敗一直折磨下去。
雖然她是女人，體會不到那種站在權利巔峰失敗者的滋味。
但她因為他失憶，也經受著精神上的折磨。
所以，她能深刻體會到那種因為精神折磨茶不思，飯不想，還失眠的狀態。
這種狀態，不是因為消極。
要是消極，四爺就不會命兵部立馬研究火炮的事了。
相反的，正是因為想要反擊，腦袋里想的事情太多了，才會這樣。
她想盡自己的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此一來，大清研制出威力大的火炮，四爺又恢復了記憶。
她和四爺就都不必受精神折磨，皆大歡喜。
現在對于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做出新型的火炮。
然后是研究出讓四爺恢復記憶的中草藥方。
因為準部很有可能趁著大清打了敗仗，再來個趁火打劫。
為此，必須得盡快研究出新型火炮。
這種關鍵時刻，要以大局為重。
有國才有家，她和四爺都一樣。
得先考慮大清，然后再是自個的事情。
至于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不在她考慮范圍內。
那個耿安倩，說實話，她從未把她放在眼里過。
尤其是從蘇培盛口中得知她和四爺并無任何親密接觸，她便更不在意了。
否則，以四爺這種性子，若是對耿安倩有心思，早就收入后宮了。
若音一直以來都是個行動派。
既然和四爺說好了研制新型火炮。
次日一早，她就召集了兵部的大臣，在熱河行宮討論相關事宜。
此刻，熱河行宮的某一處宮殿里。
若音站在上首，不施粉黛，穿著干凈利落。
在她的面前，有一架火炮模型。
她用一根銀質的指揮棒，在模型上來來回回地指點著。
四爺也在場，他就坐在她的旁邊。
下首，是兵部的重臣。
若音指出什么，他們就在紙上認真記下。
五天后，在木蘭圍場的一處空曠的地方，若音、四爺、兵部人員都聚集在高臺上。
擺在他們面前的，是若音教兵部制作的火炮。
隨著四爺一聲令下，就有奴才用燒紅的鐵釬刺入炮尾的小洞來點燃火炮。
奴才點燃后，大家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對新型火炮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