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音正坐在梳妝臺前卸妝發。
半梅本來陪在她身邊的。
突然,半梅就退下了。
然后鏡子里多了一張陰沉的臉。
四爺正透著鏡子,看著鏡子里的她。
兩人通過鏡子對視一眼,四爺就在她身后的太師椅坐下。
若音則繼續卸妝發,梳頭。
身后,男人低沉地道:“皇后,你太讓朕失望了。”
“彼此彼此。”她抬手,對著鏡子將一根發釵取下。
“朕沒想到你為了和朕慪氣,竟把國家大事當成兒戲,背叛朕。”
“我聽不懂皇上在說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從來都沒有背叛過皇上,從來都沒有。”
“沒有背叛過?“四爺冷笑一聲,“沒有背叛,為何早上你與朕爭吵,夜里軍機圖就被偷走了,且軍機圖被偷時,剛好那時,你也在場。”
若音:“......”
“沒有背叛,那策凌會在篝火宴上對你態度反常?!”
“沒有背叛,他會說想要擁有你?”
“沒有背叛,他會謝謝你給他軍機圖,還沒有當眾拆穿你,而是替你隱瞞背叛者的身份,只是跟朕挑釁,嗯?”
要是策凌和皇后沒有關系,巴不得毀了她的名聲,也相當于給大清抹黑。
可策凌只是在他到場時,將紙條射在門上。
就是猜中他看到了,礙于大局,不會說的。
但又想要跟他挑釁。
這個策凌,甭管是因為戰爭,還是什么,他,絕不會放過他!
若音早在大臣說軍機圖被盜走時,就有種不好的感覺。
因為她是有鑰匙的人,且當時她又在場。
所以四爺現在對她質疑,她早在預料當中。
可她和策凌之間,只他上次拜見四爺時見過面。
她不知道策凌為何要冤枉她。
制造一種她背叛大清,又背叛了四爺感情的現象。
她跟他有冤有仇嗎?
不過,策凌如何,她毫不在意。
若音在意的,是四爺一點都不信任她。
但她還是為自己辯解一次:“不管皇上信與不信,臣妾都沒有背叛過皇上,更沒背叛過大清!”
“臣妾今兒去實驗房,只是想去處理完最后的事情,因為我明兒就不打算去了。”
“至于軍機圖的丟失,跟臣妾無關。”
盡管若音這么說,可四爺卻依然不信的樣子。
他反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揪住她的手臂,扳過她的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早上你說朕治國和對待感情都不如失憶前,現在,你是不是因為策凌打贏了朕,就認為他很強大,所以把軍機圖給他,想換個男人依附了,是嗎?”
“不是。”
“你就是!”
若音輕飄飄地笑了一聲。
她心里有火,有冤屈,可她還是將這些情緒壓下。
“你就這么不肯相信我?”
她的聲音透著失望、難過、甚至幾分哀求。
她覺得委屈極了。
明明她只是不想丟下一堆爛攤子,所以才去實驗房處理瑣事,站好最后一班崗。
換來的,卻是被他質疑。
不對,是被他當做和策凌里應外合的叛賊。
他是那么的肯定,不由分說的認為她背叛了他。
她的付出沒有得到任何匯報也就罷了,居然還要面對他的不信任。
不,這已經不僅僅是付出沒得到回報那么簡單。
而是她辛苦付出,完全被無視,反而還被反咬一口。
這一刻,她與他那么近,可是心與心的距離卻遙不可及。
“現在軍機圖被盜,策凌還寫那樣的話,你說什么都沒有用!”
聽到男人肯定的語氣,若音苦笑兩聲,“既然說什么都不信,你跑我這干什么。”
“朕就想聽聽你怎么狡辯,看看你這個蠢東西是怎么將私人感情上的不滿,宣泄、牽扯到國事上來!”
若音:“......”
她感覺氣已經沖到了腦子上,快要控制不住情緒了。
因為不管她說什么,他都認定了事情是她做的。
“難怪朕早上留你你要走,原來是轉頭和別人聯系去了,嗯?”
“對!您說的沒錯!我是把軍機圖給了準部,我也覺得策凌什么都比你好,他也不像傳言那般可怕,起碼他足夠尊重我,就算他們蒙古人帽子和頭顱一樣重要,而我弄掉了他的帽子,還差點踩到了,他也沒有追究什么,因為他足夠信任我,認為我不會侮辱他的人格!”
說著,她聲嘶力竭地吼道:“怎樣,您現在滿意了嗎?!”
她什么都沒做過,他卻非要強加在她頭上,任她說什么都不信。
那就順著他的去說,互相傷害唄。
男人聽到這些話,墨瞳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仿佛在說:你終于肯說實話了,原來你們之間,還有這些朕不知道的事。
他臉上有一種奇怪的笑,很勉強,緊繃繃的,一看就知道是氣得很厲害,在冷笑呢。
下一刻,他揚起左手,對著她的臉頰狠狠落下。
見狀,若音臉一橫,頭一仰,眼睛一閉,一點也不怕事的樣子。
嘴上更是狠狠地道:“你干不過策凌,跟我這撒什么氣,只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打女人,有本事你沖著策凌去!”
這話意思就是:打吧,打了你就是沒本事的男人。
此話一出,男人的巴掌懸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他只是松開她的手臂,將她往后猛的一推,推得若音坐著的椅子不穩地晃了兩下。
最后重心不穩,若音跌坐在地上。
四爺卻直接轉身。
大概是怒氣無處宣泄,臨離開前,在經過小桌幾時,他一把將桌上的瓷器全都掃在了地上。
“叮咚哐當!”
瓷器碎了一地,滿地的狼藉。
就像是若音的心,碎了一地。
走到門口,若音聽見四爺命令外頭的侍衛:“你們都給朕好好看著皇后,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她離開房門半步!”
這是要禁足她了。
“禛,我、恨、你!”若音傷心欲絕地沖著男人的背影大聲喊道。
最后三個字,她是一字一頓說出來的。
等到四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后,若音氣急地捶了捶地,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白天她告誡自己,不要為這種男人哭泣,不值得。
所以,她用睡覺和忙碌麻木自己,讓自己不去想那些。
可是,明明是他背叛了她們之間的感情。
他卻無視她的付出,反過來說她背叛他。
她心里能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