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退下吧。”四爺朝五格擺手。
五格便朝四爺和若音打千,道:“皇上和娘娘好生歇息,奴才就不打攪,先退下了。”
只是心中卻隱隱擔憂皇上真的會怪罪這個妹妹。
五格出去后,蘇培盛一行人把門帶上。
心說五格大人還是顧著自個吧。
皇上和娘娘床頭吵架床位合,就不勞你操心了。
一時間,屋里便只有若音和四爺了。
空氣,安靜得可怖。
之前情況混亂,若音都沒和四爺行禮。
如今只剩下她們二人,她盈盈福身行禮。
嘴上也拋出問題:“皇上...怎會在此?”
他不是打了勝仗,不應該在軍營,或者班師回京嗎?
“朕不在此,你早就沒命了。”
要不是他在準噶爾部落里安排了奸細。
將她在準部的行蹤都掌握得了如指掌。
在策凌放她走的時候,他就命東西南北四方驛站的人留意。
所有人過關口時,都得出示腰牌。
但凡不配合的可疑人物,通通稟告給他。
當時官府驛站說北面有兩個眉目清秀的男子,剛開始不出示腰牌,命小二拿旁人的糊弄冒充。
后又弄了假腰牌,讓小二登記上。
一開始,他也沒放在心上。
后來粘桿處說了,他的皇后有女扮男裝的前科。
他就莫名想起前幾日在狹窄石子路遇見的那兩名男子,也正是往北面去的。
當時,那名男子從他面前經過,北風一吹,他聞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可轉念一想,對方是男子。
后來被粘桿處這么一提醒,他便開始覺得可疑。
這才快馬加鞭地帶著五格趕來。
沒成想,皇后當真在這!
此刻,面對行禮的若音,四爺沒叫起,更是沒扶她。
若音便自顧自地起來了。
她剛起來,男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抬手,朝她的臉蛋襲來。
她低頭,垂眸,腦袋微微往后縮。
男人溫暖的指腹卻抬起她的下巴。
若音眼睛下瞥,盡量不去看他。
他卻抬手,一把扯掉了粘在她嘴唇周圍的假胡子。
頓時,一張秀麗清雅的素顏,就出現在男人眼前。
由于男人撕的很快,若音下巴生疼,但她什么都沒說,也沒喊疼,只是柳眉微微蹙了蹙。
她看見他把假胡子亮在她的面前,冷笑了一聲,“呵,皇后可真會易容,能把女的易成男的,這般弄虛作假,不去當江湖騙子,簡直是可惜了。”
只要一想到她那天從他和十萬八旗兵面前路過,卻裝不認識蒙混過去,他的臉就一黑。
當時她還穿著男裝,化著男妝,還戴著口罩,遮住大半張臉。
“臣妾和半梅都是女子,又沒有武功,在這里,蒙古勇士遍地,我們以女子身份示人,當然沒有以男子身份示人妥帖。”
“再說了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嘛我...”
若音低著頭,聲音委屈又無辜。
一言一行都將“我也不想這樣子,都是被逼無奈才走上女扮男裝這條路”詮釋的淋漓盡致。
四爺聽了后,狠狠地咬了咬后牙槽。
他甩了甩指腹,想將手上的假胡子甩掉。
可那假胡子有粘性,他只好隨意貼在她的衣料上。
然后,他在房間的椅子上坐下。
眸光隨意地看著她,向她發起了第二個犀利的問題,“朕發兵之前,與你在半道上偶遇,你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臣妾被劫到蒙古包的時候,就聽聞她們說大清皇后在準噶爾襲擊熱河行宮時,被秘密移駕到圓明園,臣妾便知道,皇上肯定是不想讓眾人知曉我被劫到準噶爾。”
“那么,我當然不能出現在準噶爾的范圍內,否則十萬八旗兵豈不是知道臣妾被劫到了準噶爾,那么,屆時整個大清都知道了。”若音有條不紊地解釋。
“鄂爾泰和五格找你們說話,你明明可以私下里告知他們,如若實在不行,你可以單獨和五格說,他不是很疼你,你們兄妹倆不是感情很好嗎,怎么,這都不能說了?”四爺繼續犀利地問。
男人質問的同時,略帶責怪。
似乎在怪她早點以真面目示人,彼此早就見面了。
哪里會有夜里那般驚險的一幕。
甚至,聽起來像是在怪她和五格那么親近,卻不親近他。
若音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照常面不改色地回:“五格雖是臣妾哥哥,卻也是軍營里的將領,更是這次戰役中的鎮國將軍,臣妾擔心告訴哥哥后,影響哥哥帶兵的心情。”
“皇后未免太低估五格了,他要是這么容易受影響,也就混不上今日這個位置。你不知道,他在戰場上,可是泰山壓頂都能臨危不亂。”
“臣妾沒上過戰場,不知哥哥在戰場如何,只是秉著不能影響他的原則,沒敢告訴他。且哥哥不光是臣妾的哥哥,他還是皇上的臣子,是大清的將軍,是士兵們的將領,他肩負著責任,我不敢讓她因為我而亂了分寸。”
若音的每一句話,都把自個塑造成一個懂事,顧全大局的好皇后。
堅決要用出神入化的演技,加上三寸不爛之舌,以及聲情并茂的話語,讓四爺相信她。
總而言之,說什么她都不會告訴四爺,她原本是想跑到北面的鄰國。
之前她在策凌眼皮子底下想跑,最后都被嚴加把手。
就更別說四爺了,指定又是禁足,又是圈禁。
因為,綜合八爺和十爺那兩大豬蹄子,她認為愛新覺羅家的種都愛軟禁媳婦兒。
“呵,朕竟是不知道,朕的皇后這般懂事,這般深明大義。”
四爺盯著若音,轉而道:“你不敢影響五格,那么朕呢,為何當時見到朕,不告訴朕,或者眼神示意朕?”
“臣妾不敢。”
“作何不敢?”
“皇上不光是臣妾的丈夫,還是十萬八旗兵的統帥,更是百姓們心中的好皇帝......”
“說重點。”男人不耐煩地打斷女人一貫以來的拍須遛馬。
“正因為皇上肩負著帝王的重任,上次一敗,此戰于大清于皇上都至關重要,臣妾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攪皇上,且...”若音欲言又止。
“說。”
八爺:好端端的,又關本王什么事兒。
十爺:就是,四嫂啊,你和四哥感情出了問題,你說八哥也就罷了,他現在是單身狗,可我和采羚,我倆感情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