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于是,若音就被帶到了一個四合院。
一進院子,若音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往事歷歷在目般在她腦海中一晃而過。
因為農場里的奴才,把她帶到了四爺登基前,和她一起來農場時住過的房間。
那一年,康熙帝下令四爺代替他到先農壇祭祀,以及和農學士給各地知州教學肥料的事情。
當時,由于各地來的官員也住在這里。
所以,她、年氏、鈕鈷祿氏,擠在這一個小小的四合院。
四爺帶著她們統共在這住了三天的時間,而那三天,他每天都是宿在她的房間。
她和他一起耕種,做農家家給他吃,他心疼她,兇她說“你的奴才都是干什么用的?”
結果呢,卻把她做的飯菜都吃光光。
還頓頓都賴在她屋里用膳了。
早上他出門,她會早早起來,給他做好玫瑰酥、桂花糕、栗子糕。
還幫他備好橙子和水。
那幾天,四爺不是雍親王,反而像個少言寡語的莊稼漢。
而她,也不是什么四福晉,只是普通男人的娘子。
她們不是皇家的夫妻,而是尋常夫妻。
猶記得有一天夜里,他還喊她娘子了呢。
往事如煙,時隔多年再次回到這個地方,他和她除了正事上的互動,就沒多余看她一眼。
當然,別人是什么臉色,她就是什么臉色,她更是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若音在院子坐下后沒多久,農莊里的奴才就上了菜。
有茄子煲、辣子雞、農家臘肉、香辣蒜子魚頭煲、木盆蒸雞、莼菜魚柳湯。
以及,一大壺糯米甜酒!
“娘娘,這些都是咱們農莊上的新鮮食材做的,您且嘗嘗。”農莊上的奴才說。
“下去領賞吧。”若音聞著菜香,就覺得很對胃口。
關鍵是她抿了一口甜酒,一股淡淡的酒香就在唇齒間溢開。
酒的味道甜絲絲的,讓她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一小盞入喉,甜甜的,涼涼地從喉嚨流入心間。
一點都不濃烈,而是那種香醇的味道。
密香濃郁,香甜可口,開胃提神。
由于下午跟著四爺下地干了農活,此刻美酒好菜在眼前,若音難得胃口大開。
不知不覺間,她也不知道自個喝了多少。
一開始她是就著飯菜喝酒。
可后來,她吃了個半飽,就純喝酒。
外頭,雨一直下。
雨滴不斷地滴在屋檐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二月春風在空中穿梭,偶爾一陣風吹到堂間,讓人心中頓感寒涼。
下雨天有種離愁的感覺,讓人心情沉重,令人沒來由地渴望溫暖。
若音只好看著黑漆漆的院子,聽著雨聲,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這樣,每喝一口,她的身子就暖一些,心也就跟著暖了。
奴才們看她這樣,沒敢上前勸。
想著不過是甜酒罷了,不礙事的。
可是,若音越喝,心中哀愁和酸楚就越濃。
似乎每一滴雨,每一口酒,都透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不知過了多久,她將酒壺再次往杯盞里倒時,已經沒有了。
若音歪著腦袋看著酒壺,只瓶口還有一滴清澈的酒。
她吧唧了一下嘴巴,嘴里還甜甜的,“罷了,不喝了。”
才說完,她的額頭就“哐當”砸了桌面上,腦袋再微微晃了晃,臉蛋側著伏在桌子上。
“娘娘。”
“皇上到!”
半梅哪知甜酒也能醉人,正欲上前扶若音,就聽到了唱報聲。
于是,一個個的,趕緊出去迎接了。
今日不同往日,以前皇上寵愛娘娘,她們做奴才的,即便是失誤,皇上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也能寬容她們幾分。
現在娘娘失寵,她們做奴才的,就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一行人走到院子里迎接,四爺就那么負手站著,蘇培盛幾個給他撐著傘。
四爺冷冷睨了眼前的奴才一眼,蘇培盛就問道:“皇后娘娘呢,怎么又不出來迎接?”
皇后娘娘也真是的,以前得寵的時候不出來就不出來吧。
現在不得寵了,怎么還按照以前的標準,真是沒一點上進心。
就這樣下去,他都不知道怎么配合她了。
不過,從熱河行宮后,娘娘也沒再讓他幫著爭寵了。
難道這位已經放棄爭寵?
“那個...娘娘她...醉了。”半梅難為情地道。
這幾個月來,皇上除了除夕和元宵夜到永壽宮看過娘娘,其余時候都沒人影。
在這期間,娘娘調理身體,飲食都很清淡,更別說喝酒了。
誰知道今兒個農場里上了一壺甜酒。
以前娘娘也不是沒來過這,也沒見他們上甜酒呀?
關鍵娘娘還喝醉了,這下又被皇上給逮到,真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啦。
四爺:“醉了?”
“是啊,您進去瞧就知道了。”半梅抬頭回。
只是,為什么她從皇上的眼里,看了異樣的光芒。
是天太黑,她看錯了嗎?
還不等半梅琢磨明白,四爺就抬腳進了堂間。
正如半梅所說,他一進門,只見女人側著半邊臉,就那么枕在桌面上。
雙頰泛紅,神情微醺。
半梅想上前扶著若音去休息,卻被蘇培盛用拂塵攔住了。
一時間,屋里便只剩下帝后二人。
四爺抬腳在她旁邊,和她坐在一條春凳上。
定定看了她幾秒后,女人半瞇的眸子居然睜開了。
在看到他之后,她張大眼睛看著他。
看著看著,她還坐直了身體。
只不過因為醉了,坐的再直也是歪的。
她還湊近他,細細打量著他。
最后,她還上手了。
一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輕撫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你是皇上?”不等男人回答,女人就搖搖頭,松開男人的臉頰,否認道:“不對,你不是,皇上他怎么會來我這,他怎么可能會來看我?”
四爺從女人的嘟囔中,聽出了抱怨。
目光掃了眼桌上的酒壺,淡淡問:“喝了多少?”
若音:“......”
“朕問你喝了多少?”
若音坐了一會,就暈乎乎的,她將下巴撐在桌面上,“不多,就一...一壺!”
“才喝一壺就不認得朕了?”男人左手握拳,手肘撐在桌面上,斜斜地看著她。
“......”若音喝得七葷八素,有一句沒一句。
四爺見女人暈乎乎的,指腹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面向他,冷冷命令道:“你好好看清楚,朕是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