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袋蒸煮得差不多后,若音上前,替四爺解開衣服扣子。
比起之前的毛手毛腳,這會的她,動作麻利又熟練。
這段時間,她都是這樣伺候他的。
但之前他昏迷不醒,即便面對面替他更衣,她也覺得沒什么。
如今她替他解著扣子,他卻直勾勾盯著她,多少讓她有些不自在。
不過,對于治病,她是專業的。
所以,她還是沉著地用高溫布袋,替男人熱敷著體表病灶部位,以及三十多處穴位。
看到如此溫馨的一幕,蘇培盛帶著瞇瞇笑,把奴才們都遣出去了。
之前皇后娘娘暗戳戳表明不想侍寢時,他都替皇后捏了一把冷汗。
這要換成旁人,能夠伺候在皇上身邊,那都是皇恩浩蕩了。
要是還不想侍寢,皇上早就發怒啦。
偏偏對于皇后,皇上又發不得脾氣。
畢竟,媳婦沒哄到手,要是還發脾氣,不是將皇后越推越遠么?
那么,十五爺今兒教的夫妻之道,也就白學了。
奴才們都出去后,房間里便只有若音和四爺了。
若音正在給四爺敷著左手掌心處。
那里,有三道疤痕交錯著。
兩道是被鋒利的兵器所傷。
還有一道,是她替他切掉骨瘤時的疤痕。
若音一面替他敷著病灶處,一面道:“聽蘇培盛說,你掌心的傷疤,還有你膝關節下的傷,都是因為替我擋武器所致,是嗎?”
而他這三處地方,也都長過骨瘤。
雖然已經被她切除治好,但還是落下了不可消除的疤痕。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聲,云淡風輕地道:“只要朕在一天,就護你一天周全。這一世,也只有朕能護你一世周全。”
他的語氣誠懇,卻又透著霸道,似乎可以為了她奮不顧身,同時,也在對她承諾著什么。
末了,他還加了句,“所以,你要對得起朕。”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朕為了護住你,多次受傷,還引起了骨瘤,你可不能再跑了,再跑就是對不起朕。
半個時辰后,若音替男人熱敷好后,起身準備回到自己房間歇息。
可原本坐著的她才站起來,就被男人一把帶到懷里坐著。
他手臂的力氣很強,使若音動彈不得。
男人將涼薄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道:“音音,過幾日跟朕回紫禁城吧。”
“我不想去紫禁城。”她知道那是他處理朝政的地方,他必須得去,但她不想去,她說:“皇上,您該知道的,倘若我不曾自由過,我本可以忍受拘束。”
“但我在月上帝國自由自在了多年,我便再也受不了紫禁城里的拘束了。”
她忘記了他,但從未忘記紫禁城帶給她的壓抑。
“那你想去哪?”男人還不等若音回答,似乎就知道她會說些什么,反而先說出了底線,“朕可以給你自由,但你獨獨不能離開朕。”
聞言,若音覺得四爺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四爺見她不說話,繼續引導她:“你要是還想給人治病,朕給你在紫禁城開個醫館。”
若音:“那我豈不是搶太醫院那些太醫的飯碗么?”
“好主意,那朕就把太醫院交給你管。”
“......”若音不知道這個男人打的什么主意。
為什么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個高高在上、臉上寫著生人勿進的帝王。
那么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個沒有帝王架子,非常有耐心的男人。
好似無論她說什么,他都不會生氣,反而還會順著給她捋毛。
男人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若音有些不適應,她不得不開始陰謀論。
他是不是窺覬她的醫術,怕別人治不好他,只有她才能治得好他?
不對,她明明已經治好他,而他已經到了康復階段呀。
之前在月上帝國的時候,她打聽到三個阿哥安好,烏拉那拉家族也洗脫冤屈,九族人安全釋放。
所以,是不是他現在又想除掉烏拉那拉家族,才故意對她好,將她捧得高高的,然后再捧殺她和烏拉那拉家族?
亦或者,是不是哪里又有戰亂,他需要用到五格帶兵替他賣命打仗?
這才待她好,相當于給家族面子?
見若音不說話,男人已經拋出了誘餌,“回宮后,你若是喜歡清凈,后宮妃嬪不必扎堆到你跟前晨省。”
四爺:“逢年過節,宮里的宮宴,你不想去,就不必去。”
“太后那,你們倆要是不對頭,也不必去太廟給她晨省。”
“宮中瑣事,你不想管的話,就讓別人替你管著。”
“珠寶首飾,你若是嫌宮里做的不好看,朕命人去外頭給你買。”
“前陣子,底下進貢了一批上好的絲綢,朕讓人送到你的寢宮,用來做衣裳最適合不過了。”
大概覺得這些還不夠,男人又加大籌碼,“只要你要,只要朕有,朕都給你,你還外邊轉什么阿,老實在朕身邊待著就行了。”
為什么他的話聽起來,那么像一個坑騙女人的壞男人。
他似乎知道她心里的所以顧慮,并將她心中的顧慮逐個擊破。
她牽了牽唇,不解地問:“我以為您是因為后宮沒人管,太后沒人孝順,所以才讓我回宮的。”
“可聽您的意思,似乎我回宮后什么都不必做,還會用到紫禁城的大把資源,那您還急著讓我回紫禁城干嘛?”
男人的鼻尖輕嗅著她的發香,“朕馬上要回紫禁城,你當然也得呆在朕的身邊,且外面世道亂,得把你放到紫禁城里嬌養著。”
“......”若音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確定不是為了防止她逃跑,把她放在紫禁城圈養嗎?“你不會又想像當年一樣,把我囚禁起來吧?”
以前威廉和約瑟告訴過她,是四爺把她囚禁在養心殿的密室里。
如今想想,仍然都有些后怕。
一個帝王得腹黑陰險到什么地步,才會將他的皇后囚禁在自己辦公的寢宮。
這到底是什么怨什么仇啊?
四爺:“不會。”
若音:“那我要是還想逃呢?”
男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縱著你,縱得你覺得只有待在朕身邊最安逸,你就不會跑了。”
在剛剛的聊天過程中,她幾乎全程與他唱反調。
而他全程都耐心地捋順她的思緒和顧慮。
之前他不是一言不合就毒舌,就開懟的嗎?
而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慌。
這太反常了,他心里有鬼,有陰謀,絕對的!
而且,很有可能是要對烏拉那拉家族做什么,故意在這和她玩捧殺。
想到這,若音想起了烏拉那拉家族。
作為烏拉那拉家族的一員,她覺得她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
讓他們好好提防這個陰險的皇帝。
于是,若音小聲提道:“我可以跟你回紫禁城,但我好些年沒見家人了,在跟你回宮之前,我想回娘家看看,成嗎?”
男人低笑一聲,寵溺地道:“不早說,原來是想家了,等過幾日,朕親自帶你回去。”
“必須要和你一起回去嗎?”真是的,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
怎么她去娘家,他也要跟著,干脆把她栓褲腰帶上得了。
四爺不容商量地回:“你要是不想回娘家,就可以不必和朕一同前往。”
男人的態度很明顯,想回娘家,就必須和朕一起。
不想回的話,就拉倒!
“......”若音只好屈服在男人的龍威下,“那還是一起去吧。”
四爺:“還有什么要說的沒?”
“沒了。”若音打了個哈欠。
“那就安置。”男人說著,自顧自地解著衣服上的扣子。
見狀,若音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干嘛?”
“不是說了安置?”男人解扣子的動作并沒有因為說話而停止。
“那皇上好好歇息吧,臣妾先回房了。”若音說著,就要從他身上離開。
然而,男人卻圈著她的腰,不讓她走。
“回房?”四爺將女人禁錮在懷里,深邃的墨瞳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以及她微紅的臉蛋,嘴角勾起一抹邪壞的笑,“怎么,在朕的房間呆著,你會害羞?”
他不給若音回答的機會,就道:“罷了,去你的房間也是一樣的,橫豎朕以前也時常在你的寢宮宿下。”
說著,他就打橫抱著她,出了房間,走向若音住在隔壁的房間。
蘇培盛本來在門外候著的,當他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感慨,看來十五爺的法子是真的好。
這不,一眨眼的功夫,皇上就把皇后娘娘抱到手了。
于是乎,若音被四爺當著奴才的面,抱到了她自個的房間。
男人的步伐均勻,每一步都堅定沉著,整個人透著成熟男人的沉穩和魅力。
門外的奴才也是醒目,在他們進房的時候,就趕緊把門給帶上了。
四爺將若音放在房間的床上。
經過女人把他的衣服撕破一角,扣子拽得滾落在地,他索性不讓她伺候,而是自顧自地解著衣服。
然后,他呼吸了蠟燭,就在她旁邊躺下。
頓時,若音整個人就縮在了床角,“皇上,您這樣躺在臣妾的身邊,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