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后搖搖頭,“哀家實在沒想到,你這具病怏怏的身子下,居然藏著一顆如此歹毒的心!”
而大殿內的所有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當日我就說了,皇后娘娘一直賢惠端莊,怎么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
“可不是么,即便是真的要害人,也是私下陷害,怎么可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陷害,這不是傻嗎,更何況皇后娘娘根本沒這心思。”
“要說這皇貴妃可真是夠狠的,嫉妒心這么強,那皇后娘娘也是她能嫉妒的嗎?”
“嘖嘖嘖,聽她的意思,當初皇后禁足太廟時,她還想趕盡殺絕呢。”
“到底是年家里出來的,跟那個年羹堯一個樣,野心太大!”
諸如此類的話,在大殿下首傳出來。
這些人,如今瞧著年家失勢,便想踩一腳,也好彌補那日跟風污蔑若音的事情。
唯獨有一個女人,非常的不合群。
那就是李四兒。
因為她知道,即便她現在再說些什么,也無濟于事。
所以只好滿臉心虛,盡量的降低存在感,并偷偷看了若音一眼。
剛好,若音將李四兒的心虛落入眼中。
等皇貴妃這一茬過了,她再好好跟這個李四兒算賬!
若音又掃了眼那些放馬后炮的眾人,里面有些是那日沒敢做聲的。
當然,還有一些,是那天落井下石,但這會臨時倒頭的。
最后,她將視線落在皇貴妃身上,對方臉上一直帶著得體的淺笑。
仿佛那些人說的,根本就不是她。
可只有若音知道,皇貴妃心里肯定不好受,只是強裝出來的笑容。
因為沒有人在被所有人指責時,還開心得起來的。
而且,這種滋味她承受過,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現如今,一切都只是還給皇貴妃而已。
然而,就在大家譴責皇貴妃的時候,皇貴妃身子微微晃了晃,當著眾人的面就那么暈倒了。
看到這一幕,眾人不可置信地道:“又來這一招,估計是假暈的吧。”
“我看是,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暈倒了。”
“每次都裝可憐,在這博取同情呢。”
“知道皇上不會輕饒她,故意逃避現實吧。”
如此云云......
這一次大家沒有同情她。
太后和四爺,也沒有第一時間讓奴才把她抬回翊坤宮。
大殿里,唯有紫青抱著皇貴妃跪在中間,急得哭道:“主子,您醒醒,您不要嚇奴才啊......”
上首,四爺看著這一幕,面上沒有情緒。
即便皇貴妃暈倒了,他還是牽了牽唇,鐵面無私地道:“皇貴妃年氏妒能害賢、不但造謠中傷皇后,還以下犯上,栽贓陷害皇后,并對皇后起了歹毒心思,現將其貶為貴人!”
他的聲音渾厚而威嚴,透著無法商量的余地。
聞言,眾人嘩然。
就連蘇培盛都不由得眨了眨眼。
貴人,可是僅次于常在和答應的位份了。
嘖嘖嘖,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這位就從獨一無二的皇貴妃位置,降到了貴人,一下就降了四級,可謂是一落千丈啊!
而且,以他對皇上的了解。
要不是瞧著這位都要掛了,加之膝下還有二格格和四格格,又供出了年羹堯zàofǎn一事,估計懲罰還要嚴重。
該澄清地澄清了,該處罰地處罰了,四爺便離席,遣散了眾人。
臨離開前,四爺淡淡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心虛地逃避著眼神,也帶著奴才走了。
而皇貴妃......哦,不對,毓貴人也被眾人抬回了翊坤宮。
是夜,四爺在養心殿批閱奏折。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上前,道:“皇上......”
“什么事。”他頭都沒抬。
“翊坤宮的小主兒,好像快不行了。”
四爺:“......”
他沒說話,也沒抬頭。
“那頭來人傳話,說是毓貴人臨了想見見您,跟您交代一下二格格和四格格的事情。”蘇培盛道。
既然那邊來傳話了,他自然得把事情匯報給皇上聽。
至于皇上去不去,那就是皇上的事情。
要說毓貴人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知道自個不得寵,又不討喜。
即便臨死想見皇上一面,皇上也不一定會去。
便知道拿二格格和四格格提出來,能增點分量。
此刻,只見四爺寫字的手腕微微一頓。
而后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抬頭淡淡問道:“白天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培盛抽了抽嘴角,心說都病成那樣,還直接暈倒了,那也叫好好的啊?
“回皇上的話,聽翊坤宮的奴才說......毓貴人在太和殿暈倒后,再次醒來就割腕了......”
“割的嚴重不嚴重,可有叫太醫瞧。”沒有一絲慌亂,而是冷靜地問。
好似只要傷的不嚴重,他便不會去。
“傷口有一寸深,經脈和皮肉都被隔斷了。”蘇培盛如實回。
看來這毓貴人是一心求死,不像是用自殺博同情,或者以次求關注的樣子。
否則只輕輕割一刀就行,何必對自個下死手。
那可是一寸深的傷口,半個手腕都割斷了啊!
嘖嘖嘖,早就聽聞患了抑郁的人會有自殺傾向,今日總算是百聞不如一見。
只見四爺靜默了一會,而后起身往外走,“擺駕翊坤宮。”
“嗻!”
不多時,四爺的龍輦便朝翊坤宮去了。
而翊坤宮的毓貴人,換了身大紅的旗裝。
這身旗裝,正是她當年進府時的衣裳。
只是當年進府的時候,明明讓京城最好的裁縫縫制的,非常合身。
如今穿在她的身上,卻松垮垮的。
此刻,她坐在堂間的椅子上,只是身子無力,得紫青扶著她,才能勉強靠在椅背上。
而她的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
即便再厚的紗布,也早已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而且,還有血順著紗布往下滴,瞧著還在流血的樣子。
那些殷紅的血,順著她無力垂下的手滴在地上。
可她卻一臉淡漠,仿佛感覺不到疼。
也感覺不到她的生命伴隨著血液的流失在逐漸消耗......
“主兒,您剛剛在大殿,為何不把熹妃供出來呢,這樣的話,那些人便不會那般說您了,說不定,皇上也不會將您貶為貴人。”紫青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