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一聽,合上了賬本。
蹙眉道:“她原來不是和鈕鈷祿氏一樣,要下個月才生的嗎,怎的這就發動了?”
“奴才不知,是春梅過來說的。”李福康回。
“不會又是早產吧,那往后大人和小孩都遭罪。”柳嬤嬤道。
若音捧著湯婆子起身,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聞言,柳嬤嬤趕緊準備披風,替若音系上。
主仆幾人,舉著傘,踩著厚厚的積雪,就往李氏的院里去了。
片刻后,若音到了李氏的院子。
還沒走到堂間,就聽見里間傳來李氏痛苦的叫聲。
那家伙,就跟受刑似得。
進了堂間,發現馮太醫正坐在外頭候著。
若音掃了眼緊閉的房門,問:“你可是給李氏瞧過了?”
“回福晉,奴才給李側福晉瞧過了,現在產婆正在給她接生。”馮太醫起身回。
聞言,若音柳眉一挑,在屋里的玫瑰椅坐下。
詫異地道:“李氏不沒足月嗎,怎的沒給喝催產藥?”
馮太醫嘆息一聲,道:“李側福晉就是吃了催產的食物,這才導致的早產,那羊水早都破了,根本就不需要催產藥。”
“既然如此,那就把李氏的食物,都檢查一下,看她吃的什么。”若音吩咐。
“奴才也是這么想的,李側福晉院里的小太監,已經去準備了。”
不一會兒,李氏中午用的膳食,還有碗筷,就都被端上了堂間。
后院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到場。
鈕鈷祿氏還在坐月子,便沒有來。
但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冬荷,有站在外頭等候消息。
許是李氏一生產,她好回去帶話吧。
然后,一屋子的人,都坐在堂間。
耳邊傳來的,是李氏撕心裂肺的痛叫聲。
眼里看著的,是馮太醫和藥童,用銀針試飯菜的場面。
不僅如此,他們還聞了聞膳食,看看有沒有混入相克的食物。
良久后,馮太醫將所有膳食都檢查完。
后又問春梅:“你確定李側福晉所用的食物,都在這兒了嗎?”
春梅紅著眼睛回:“是啊,我家福晉才用完膳,就開始肚子痛,這些東西便沒來得及收拾,全在這兒。”
“那李側福晉這幾日,可有吃錯東西?”
“不能呀,福晉的一日三餐,都是精心搭配的,斷不能出錯。”春梅說著,還把李氏這幾日的用膳情況,匯報給了馮太醫。
“那就奇了怪了。”馮太醫喃喃自語地走到堂間中央,朝若音行禮道:“福晉,奴才檢查過了,這些膳食都沒有問題,就連這幾日的膳食,也并無大礙。或許,是因為李側福晉太過操勞,或者收到驚嚇,才導致的早產吧。”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無憑無據的事情,他只能改了口。
若音掃了眼桌上的膳食,眸光微微轉著。
看來,李氏今兒的膳食,是沒有問題的。
但這并不代表,前幾日的膳食,是沒問題的。
可前幾日的膳食,除了食譜,其余的早就倒掉。
再怎么查,也早就沒有了證據。
呵......鈕鈷祿氏辦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利索。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做的干干凈凈,不留一絲把柄。
像別人害人,當時就會有把柄在場。
可鈕鈷祿氏害人,那是在人出事時,早就收拾得一干二凈了。
而且,鈕鈷祿氏也不著急,否則李氏早出問題了。
這從鈕鈷祿氏早產到現在,都過了十來天了,耐性可不是一般的強。
既然馮太醫沒有查到證據,若音便隨意問道:“那李氏屋里,可有不干凈的東西”
她指的,當然是香囊,或者刺激性的香料了。
“回福晉,您來前,奴才就檢查過了,屋里也沒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切正常。”馮太醫回。
若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便沒再說話了。
既然沒有證據的事情,她也懶得管了。
橫豎都是李氏和鈕鈷祿氏之間的怨恨。
她可沒那功夫,替李氏尋找證據,對付鈕鈷祿氏。
這兩個,那叫一個字:該!
李氏當初要是不要那么陷害鈕鈷祿氏。
或許鈕鈷祿氏,還不會非要害她。
在李氏謀害鈕鈷祿氏時,就已經種下了罪惡的因。
現在,也只是收下了自己作孽的惡果罷了。
這個世上就是這樣,有因就有果。
因果輪回,蒼天繞過誰。
就算暫時沒有得到惡報,并不代表以后不會以后。
畢竟......一輩子長著呢。
即使這輩子沒有,誰知道下輩子呢......
緊接著,若音和眾人,便坐在堂間等候著結果。
然而,李氏的聲音,卻從起初的撕心裂肺,變得越來越弱。
似乎......聽起來不止是沙啞那么簡單,已經是有點快不行了。
果不其然,里間那扇門被打開。
產婆急得滿頭大汗,舉著一雙血淋淋的手,就這么出來了。
“四爺!四爺呢!”
“喊什么喊,今兒是上朝的日子,四爺不在府上。”旁人都嚇得沒敢說話,還用手絹捂住了鼻子,生怕聞見血腥味,只有柳嬤嬤大聲呵斥著。
產婆四處顧望,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道:“那......那福晉呢,福晉在嗎?”
“什么眼神,這上邊坐著的,不正是福晉。”柳嬤嬤道。
若音朝柳嬤嬤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別說話。
隨即問產婆:“你不是在里頭接生,怎的出來了,我聽著李氏聲音有些弱,可是有什么問題?”
語音剛落,就見產婆“噗通”跪下了。
“福晉,李側福晉羊水破了后,就血崩的厲害,止都止不住,恐有性命之憂,奴才想斗膽問一下,要是情況特殊,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若音沒想到李氏情況這么危及,她緊緊攢著手絹,撐在扶手上。
這一刻,她是認真在思考問題。
按理說,李氏和她有過節。
可李氏肚里的孩子,跟她無冤無仇。
而且,以李氏的性子,她保了孩子,李氏未必能記她一份好。
指定往后要拿這件事出來說事,說她害了她的孩子。
如果保了孩子,也算是不動聲色地除掉李氏這個煩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