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那模糊的臉部輪廓一滯,他卻突然沉寂無聲。
若是在兩千年前若是有人說有朝一日他統御魔界的魔君會被一個凡胎肉體的凡人威脅,他會把那人扔到萬魔窟好好體味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三年的朝夕相處,眼前這個凡人,還當真是有神魔共懼的資本。且溫亭湛的夫人定然是非凡之人,再加上溫亭湛這樣能夠生生忍受陰陽谷三年的人,他還真不敢張狂的認為,今日他脅迫了溫亭湛,來日沒有溫亭湛壓制他的可能。
“凡人最是口蜜腹劍,本君怎知本君助你脫困,你會不會過河拆橋?”魔君冷哼。
然而他這話一出口,已經讓聰明絕頂的溫亭湛知道,他失了先機,于是溫亭湛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是你唯一的機會,你別無選擇。我的機會只給一次,一炷香,你若是不愿,便再無機會。”
“你——”魔君氣得想要吐血,這到底是誰求誰?
然而,溫亭湛卻沒有再說話,而是閉目養神。
魔君隔空等著一如既往不溫不火的溫亭湛。
時間過得很快,溫亭湛在心里默數著一炷香,他睜開眼睛:“如何?”
魔君被困了快兩年前,他的元神都快瘋了,這個鬼地方真的是可以讓魔都能發瘋,若非這三年有溫亭湛這么一個活物讓他說說話,他都懷疑他很快就會忘記如何說話!
“就沖你肯為朋友妥協,本君信你一回!”魔君咬牙道,“既然是合作,你便全身心的信任本君,讓本君進入陽珠。”
溫亭湛沒有任何遲疑,他把自己的神魂放空,不設任何防備,就讓魔君鉆入了陽珠,陽珠變成了法寶,已經認了溫亭湛為主,與溫亭湛可謂神識相連,這種情況下魔君完全可以通過陽珠鉆入溫亭湛的神識,從而吞噬他的神魂,反客為主。初初進入陽珠之時,魔君不是沒有生出這樣的念想,可他是魔,而非妖,魔是以毅力、信念為主,這個凡人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已經無法用正常人來形容,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且走一步算一步,陽珠靈氣充裕,他可以依靠陽珠修煉,這個凡人若是敢陽奉陰違,魚死破他還是做得到!
“既然合作,就要全身心信任。”溫亭湛冷聲道。
很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眼珠奔走如溫亭湛的身體里,他的雙臂頓時膨脹起來,衣袖被震飛的粉碎,布滿傷痕的雙臂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縈繞,雙手緩緩的轉動,張開的五指一寸寸的緊握,他的雙眸變得幽深猶如黑洞。
這一股力量強勁的令陰陽谷都在顫抖,就連站在谷外的戈無音就感覺到腳下踩的石頭開始輕顫,聽到里面細碎的聲音,她瞪大了眼睛。
而谷內的溫亭湛被力量充滿的五指有力的握緊,隨著他這一握,陰陽谷一陣山搖地動,旋即砰砰砰的巨響響起,猶如嬰兒手臂般粗細的鐵鏈一環一環的碎開。
等到雙臂得到了自由,溫亭湛雙手握住鎖住自己雙腳的鐵鏈,眼底血色的光芒一閃,啪的一聲脆響,鐵鏈被他生生的扯斷。
得到自由的溫亭湛動了動他雙手雙腳的關節,而后走到了石門之前,恰好這時候感應到陰陽谷變化的云酉幾位長老趕來打開了石門,看著站在他們面前面目全非,只剩下一雙漆黑幽深的眼睛的溫亭湛,均是一驚,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云酉長老,溫某已經掙脫,是否恢復自由之身。”雖然云酉是云科的父親,但對于云酉,溫亭湛并沒有仇恨,且這三年沒有云酉,他很難見到戈無音不說,在伙食上肯定得不到那么好的照顧,所以溫亭湛的語氣還算客氣。
云酉震驚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平復心情之后點頭:“自然,從今而后,溫公子與縹邈仙宗再無恩怨。”
再無恩怨?
溫亭湛沒有接這句話,而是目光掃過,竟然沒有看到云夫人和云垣的蹤影,于是他道:“我這一身多有不便,可否留在縹邈仙宗休養三日。”
這個要求,云酉自然沒有拒絕,早在地宮的時候云酉就知道溫亭湛是一個非同凡響之人,今日溫亭湛竟然能夠以凡人之軀掙脫了妖魔都掙脫不了的陰陽谷,著實讓他震撼的有些害怕。
為了讓溫亭湛不記恨縹邈仙宗,云酉親自安排了溫亭湛,并且給了最大的禮遇,溫亭湛在沐浴之時,看到了他滿身的傷痕,渾身都是猙獰的傷口,唯有眼睛和男人的象征還有雙手最脆弱的三個地方反而沒有受傷。他弄不明白陰陽谷的原理,也不欲的探究,全程面無表情的洗著澡,手撫上猙獰凸起的傷疤,有些地方還滲著血,他依然沒有放過。
洗完澡之后,云酉派人送了傷藥,溫亭湛也沒有嫌棄,上完藥穿上了云酉送來的衣袍,一身干凈的走出去,才看到戈無音在飯桌之前等著他,溫亭湛面無表情的坐下沉默不言的用了膳。
“你是如何掙脫陰陽谷?”等溫亭湛吃完,戈無音再也忍不住的問了,溫亭湛能夠承受住陰陽谷,戈無音已經震驚不已,如今他竟然還能夠用兩年的時間掙脫,“那可是連妖魔都真脫不了的地方。”
“縹邈仙宗對妖魔施了渡劫期的封印,對我并無。”若非如此,魔君如何需要舍去肉身?
“這也不是你能夠掙脫的理由吧?”戈無音非常的好奇,但溫亭湛顯然不想說,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溫亭湛回話,戈無音就轉而問道,“你不快去尋搖光,在這縹邈仙宗待著做什么?”
“從來沒有人,傷了我還能好好活著。”溫亭湛的聲音依然清潤,但他的話仿佛從陰陽谷帶出來了一股極陰之氣,讓人不寒而栗,“你可打聽到云垣和云夫人的去向?”
“云垣一年前被陌二叔所傷,還在閉關療傷,云夫人不知何時迷上了煉制丹藥,如今一心在殿內煉丹。”溫亭湛去沐浴的時候就交代了她,這對于縹邈仙宗準主母的她并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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