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心儀的女子懷了自己的骨肉,他們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動手的絕佳機會,不會傷及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的機會。那就是曾經師從老狼山大當家的雷副將因母親得了疾病,上門求助,最后受辱而離去……
“我想諸位都已經猜到,那位千總便是閔大人,而全躍則是閔夫人與前夫之子,鐵志則是當年老狼山匪首之子,他們兩人與雷副將素來要好,曾一起習武,并且對雷副將心生憐憫,所以在雷副將負氣離去就偷偷的追下了山,后來不知因何沒有及時回去,從而躲過了滅頂之災。”溫亭湛淡淡的看著額頭上青筋直跳的鐵志,看著梗著脖子,就連脖子上的經脈都在不正常跳動的他,他淡漠的說道,“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被斬首曝尸,你可知你們的父親又是何人收的尸?”
兩人的瞳孔一縮。
“是被你們碎尸之人。”溫亭湛的話輕淡,卻猶如驚雷一樣炸的兩個人渾身顫抖,“你們因著查到當年雷副將得了一筆銀錢,而你們查不出這筆銀錢,所以就認定他是告密害的你們家破人亡之人?”溫亭湛冷冷一笑,“你們可知你們為何查不到那一筆銀錢的來由?”
世人都說雷副將不慕權貴,對妻子視若珍寶。可又有誰知道那個情深義重的女子,為了替自己心愛的男子籌到救治母親的銀錢,將自己的清白之軀交給了一個對她垂涎了許久的男人……
拿到銀錢的女子,拖自己的父兄將銀錢送給雷副將,打算投湖自盡,最后還是那得了她身子的男人救了她,他告訴她雷副將的母親已經走了,如果連她也死了,雷副將恐怕就會生無可戀,他允諾她不會將那夜之事告訴任何人,愿意成全他們,雖然他的成全來的有些遲。雷副將的妻子,為了陪伴雷副將,安慰他給他活下去的希望才忍辱偷生。
聽完了這些,全躍和鐵志,都是臉部赤紅,他的驚痛已經超過了負荷,眼睛都在發黑,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清醒。鐵志想到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他被鐵鏈鎖住的雙手不斷的砸在地面,砸得血液直流……
溫亭湛沒有拿出任何證據,但他們卻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因為他們已經見到了全躍的生母,閔釗妻子,他們也曾經不相信親如兄弟的人會這樣對他們,可是他們費盡心思的去追查,都查不到任何一個可能出賣的人,但是官府的人是從密道攻上去,一定有人告密!
他們怎么可能想到這里面還有這樣的意外,閔釗為了瞞天過海,特意偽造了全躍母親的尸身,他們一直以為全躍的母親也死在官府的屠刀之下,卻原來,卻原來……
“啊啊啊啊——”完全受不了內心的劇痛,鐵志仰著頭嘶吼,趁著有人來制止他的時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將撞開了兩人,朝著閔釗撲過去,用鐵鏈勒住了閔釗的脖子,一口狠狠的咬上了閔釗的耳朵上。
無論怎么拉都拉不下來,最后竟然生生的將閔釗的耳朵給咬了下來,他那樣癲狂的笑著,那樣瘋狂的咀嚼著閔釗的耳朵,令人看著就害怕,有些直接按住腹部,忍著胃里的翻滾。
“兄弟,我在下面等著你!”看著已經倒在血泊的閔釗,疼的渾身抽搐,鐵志伸腳將壓制他的兩個侍衛的腿狠狠的剁了一腳,他就目光兇狠的朝著陛下沖過去,當即有人拔出了佩刀,而他幾乎是閉著眼往刀尖上撲了過去。
溫亭湛可以阻止,但是他沒有阻止,鐵志一個血性的男兒,不過十歲上下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斬首曝尸,他滿腔仇恨卻誤殺了大恩之人,他殺人之罪無法逃脫,最終都是要受到律法的制裁,多活一刻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折磨,不如讓他這樣用自己的方法死去。
全躍的情緒已經平復,他呆呆的看著被尖刀捅死的兄弟,熱血甚至飛濺到了他的臉上,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對興華帝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陛下,罪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寬恕,當年閔釗剿滅山寨,卻并沒有尋到山寨的銀錢,父親與伯父搶奪了其他山寨的財寶,罪民愿獻上百萬兩賊贓。”
這些銀錢,囤積之后,他和鐵志還偷聽到父親和伯父商量要上繳國庫,看看能不能以此來換得褪去賊匪的身份,恐怕他的父親早就發現母親自命清高,不愿為草寇,如此盡心盡力的為她籌謀,可她早已經和別人暗通曲款,甚至出賣了整個山寨。
興華帝聽了溫亭湛的話,對全躍也是感慨萬千,便問道:“你有何心愿?”
“罪民想見一見閔夫人。”全躍提出了要求。
興華帝皺眉,雖然他對閔夫人的行為也不恥,可閔夫人終究沒有直接殺人,而且她舉報的是匪徒,于情于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為了銀錢,獻上一個女人的性命。
似乎知曉興華帝的顧慮,全躍保證道:“罪民不會傷及閔夫人一分一毫。”
“朕姑且信你一回。”興華帝應允。
旋即全躍被帶下去,當著監視人的面畫出了賊贓藏據點。而后,他如愿在溫亭湛的陪同下見到了早已經淚流滿面,目光閃躲不敢與他對視的閔夫人。
全躍看著他的母親,這個就是他的生母,幼時他無限的引以為傲的生母,他的母親溫柔善良,美貌如花,還有一手好醫書,寨子里的人都羨慕他有這樣美好的母親,可就是她毀了他的一切。
“閔夫人。”全躍走到她的面前,“父親曾對我說過,我全家的祖傳之物,在您的手上,如今我作為全家后人懇請您歸還。”
全家祖傳寶物,不就是她日夜放在袖口里防身的拿一把匕首,想到之前她還用匕首扎了他一刀,她的手都在抖。
“閔夫人,懇請物歸原主。”全躍又說了一遍。
閔夫人眼里充滿了淚水,看了全躍好一會兒,哀求著卻在全躍冷漠的目光下,顫抖的伸出手非常緩慢的將匕首從衣袖中取出來。
全躍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在她驚恐的目光下,將匕首一轉,就著她的手將尖銳的刀刃扎入自己的心口,熱血灑了閔夫人一手。
“全家代代相傳之寶,父親定然后悔以此聘了你為妻。我也遺憾,你如此不屑我父親,為何不在我出生時,己用它將我殺死,否則我定然感激你……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