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尚玉嫣所料,三日之后,他們的確接到了戰書。但這戰書卻是段拓親手所下。段拓的妻子頭七已經過去,妻子在自己的府邸被殺,有小舅子作證,他如何都要徹查因由。
還有誰琉球的人背黑鍋最合適?這個關頭,琉球的人想要殺死他這個主帥,攪亂水師的軍心,這是多么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他是一舉三得。
不但給自己夫人的死按了無人能反駁的恰當理由。而且琉球這個背鍋人是最不好去尋根問底,他的老岳父算去查,也查不到,算真的是琉球做的,琉球的人自然是不會承認。最后,也給他揮軍琉球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他再也不用擔心,這一仗打不成!
“段拓,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回到驛站,夜搖光接到段拓出兵的理由,看著被段拓三言兩語挑起了極度憤怒與熱血的將士,夜搖光不恥的說道。
明明是自己誤殺了妻子,還能夠這樣心安理得的將自己妻子的死最后一點價值也要壓榨干凈,這個人如果生在亂世,一定是一個了不得的梟雄,夜搖光覺得溫亭湛所言極是,這個人絕對不能讓其身居高位。
一般的人根本駕馭不了,一旦段拓羽翼豐滿,將會養虎為患。
然而,當段拓的戰書傳到琉球,尚翔已經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他們何時殺過段拓的夫人?
“這段拓的夫人不會是溫亭湛所殺吧?”尚玉玨想到妹妹說過,溫亭湛的目標乃是奪兵權,溫亭湛完全有這樣做的理由,如此可以激化矛盾。
“不是。”尚玉嫣近乎本能的否決。
“妹妹何以如此肯定?”尚玉玨覺得沒有人溫亭湛更可能是兇手,那是因為他還是一個有良知的人,至少是做不出殺妻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更不可能殺妻之后,如此理直氣壯的嫁禍旁人。
“這不是制人,而是授人以柄。”尚玉嫣分析道,“這不是溫亭湛的行事作風。”頓了頓,尚玉嫣才道,“他的高傲,不屑于用一個無辜女人的犧牲來達成目的。”
“妹妹,這世間大雄梟,哪個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尚玉玨搖頭道。
“他不是大雄梟,他是真豪杰。”尚玉嫣幾乎脫口而出,見自己哥哥和父親刷的將目光投來,她便撇開視線道,“父王,哥哥,你們信我,提督夫人之死算真有溫亭湛動手腳,但也絕對不是他所為,我們想以此來挑撥他和段拓之間的矛盾,只會讓段拓看一場笑話,這并不是我們能夠脫險之策。”
“那你倒是說說,要如何才能夠脫險?”尚翔沉聲道。
尚玉嫣挽著披帛,因為腿傷的緣故,她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一旁掛著地圖的架子前,她的目光落在軍事地圖之,星子一般明亮的目光凝視了許久,才低聲道:“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出其不意,才能夠尋到喘息之機。”
“如何出其不意,妹妹你快說。”看到自己妹妹有了法子,尚玉玨急切的問道。
細長的手指指著澎湖:“我們泉州,最重要的莫過于澎湖,拿下澎湖便能以扼其吭。我們這幾日已經著手布置澎湖,那先攻下澎湖。”
“澎湖并不好攻。”尚翔看著地圖的澎湖,輕嘆一口氣,泉州距離澎湖不近,他們也不近。算是一個間位置,他們一動,泉州必然會知曉,朝廷的戰船,會在他們還沒拿下澎湖已經開到。
“所以,我們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尚玉嫣的眼眸一沉,“段拓此人,不但心胸狹義,還尤為好高騖遠,自以為是,我們只需要麻痹一下他便是……”
于是在段拓的戰書遞到琉球的當天夜里,收到了來自于琉球的回書,書詳細陳述了他們并沒有殺害其夫人,這個段拓自然知曉,因為他的夫人是自己所殺,甚至可笑的將殺害他夫人的陰謀推到了溫亭湛的頭,更是言之鑿鑿的聲稱這是溫亭湛的計謀,為的是將他給打壓下去,從而奪取兵權,占領軍功,讓他千萬不要為他人做嫁衣。
收到這封回書的時候,段拓笑的不能自已,他自然是不屑且不信這封書信的任何一個詞,但是琉球王信誓旦旦的對他說,給他們琉球三日的時間,他們一定能夠找到證據。
段拓覺得十分有趣,在他眼里琉球是一只老鼠,而他是捉弄老鼠的那只貓,他很享受玩弄他們的樂趣。尤其是琉球既然這樣說了,說不定還真有什么溫亭湛的把柄在他們的手,段拓到現在一直都是被溫亭湛給騎在頭作威作福,試過無數種辦法都沒有占風,他早想一雪前恥,于是他很慷慨的給了琉球三日的時間。
然而,在這三日,琉球訓練已久的幾批水手,不懼冬日的寒冷,接著寒冬的濃霧遮擋,硬生生的從琉球泅渡到了澎湖,岸之后,殺了一批巡邏的護衛,混入其。
在段拓給琉球打了戰書的后第三日,依然還有一點動靜,溫亭湛便直接到了營帳,不顧段拓和諸位將領在商議大戰硬生生的闖入,看著營帳里面的將領,溫亭湛問道:“提督大人商議作戰策略,難道溫某沒有資格旁聽么?”
有,自然是有,作為監軍,有督戰的資格。
可是段拓是故意忽略溫亭湛,當然這話不能明說:“溫大人多慮了,本官和手下的將士討論討論這冬日琉球的環境、氣候與風向,并未擬定戰略,因此才不曾大老遠的讓溫大人跑一趟。”
“既然是如此?”溫亭湛平整的劍眉一揚,“段大人戰書以下兩日,卻遲遲不作戰,甚至連作戰計劃都不曾有,未免過于兒戲。”
“溫大人,雖說你韜武略,可到底不曾傷過戰場,論作戰溫大人絕無本官有經驗,溫大人只管督戰便是,待到本官作戰指揮不當,再來請教溫大人不遲。”段拓沉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