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沒有改口的余地,他說的是真的,那些人的的確確是因他而來,因為他是魔門的圣子,他們需要逼迫他回去,可他為了她不愿意,于是他們不惜代價的用這樣的辦法將他逼得走投無路。
寧瓔問他方才所言是否為真,他只能回答是真或者不真,若是他說不真,那么天誓結下,他所在乎之人珍視之人將會受盡這世間最殘酷最陰毒的折磨而死!
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寧瓔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她對他的信任,與他卻不能不對她說:“是真的……”
寧瓔身上那一串光輝結成印入了她的神魂,她卻感覺到不到枷鎖的重量,那就證明沐梓邪沒有說謊。他沒有說謊,那就是魔門的人真的是因他而來,沐仙宗的人當真是為他而死。
寧瓔險些承受不到這個殘酷的事實,她努力的運氣壓下喉頭的腥甜。
“寧兒……”沐梓邪看著她似乎內息混亂,于是他大步向前。
“你站住!”寧瓔一聲冷喝,何止住了沐梓邪的腳步,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目光一片冰涼刺骨,“既然這一切,都與你有關,那你就要付出代價。”
沐梓邪聞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回魔門,一旦回了魔門他和她就再也沒有未來,既然如此,那就死在她的手上也好,讓她給沐仙宗一個交代,也總比讓他回到魔門對她日夜相思入骨強。
噗嗤!
刀劍刺入肉身的聲音響起,飛濺的血液落在沐梓邪的臉上,溫熱腥甜,可他卻感覺不到痛意,驀地他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她緩緩倒下的身影。
“寧兒!”沐梓邪一聲驚痛的嘶吼飛奔上前,將她攬入懷中。
“你是我的弟子,你的過錯,是我這個師傅的責任,最應該還債的人是我……”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她渙散的目光殷切的看著他,“好好活下去,你的母親,還有我都希望你能夠活下去。”
倒在了沐梓邪懷中的寧瓔原本以為她的生命就這樣結束,卻不知道她的生命流失徹底的激發了沐梓邪心中的魔念。他抱著寧瓔,立刻想要離開沐仙宗,可惜這個時候沐仙宗的人終于在渡劫期失敗結界散去之后,發出了求救信號,幾個宗門的宗主幾乎眨眼及至。
看到沐仙宗的一地尸骸不由驚駭,宗門有規矩,但凡有渡劫期渡劫,其他宗門都得避嫌,以防非其門徒做出手腳影響其渡劫,亦或是其渡劫不成,其門徒將責任強加到前來圍觀的其他門派人身上。
一直以為沐仙宗宗主在渡劫的他們,看到的竟然是血染沐仙宗,又聽到求救的沐仙宗之人聲討沐梓邪,直言他是魔門圣子,是他帶領魔門之人誅盡了整個沐仙宗,若是他們今日放走他,他們將會是下一個沐仙宗!
此刻沐梓邪已經沒有任何心去解釋,他一心想要帶著寧瓔回魔門,他們一定有辦法救得了寧瓔,一定有!可是這些人偏偏不識趣,偏偏要擋他的路,偏偏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殘余的生命力在他懷里迅速的消失!
這些人,都該死!
殺殺殺殺!
在沐梓邪的眼里遇佛殺佛,遇魔誅魔,誰攔在他的面前,誰都該死!
魔皇沐梓邪這一刻誕生,除了當時在場之人,沒有人能夠想到他是如何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將三大宗門的宗主,三個渡劫期盡數誅殺。
沐梓邪回到魔宮,寧瓔原本就一息尚存,要救寧瓔對于魔門并不難。但救寧瓔的功法唯有統御魔族之人才能夠取,也就是沐梓邪想要救寧瓔,比如扛起振興魔族的重擔。
沐梓邪沒有任何猶豫,他拿到了功法,救了寧瓔。
明明不過是睡了一個月,可再睜開眼睛的寧瓔覺得世界都已經改變,眼前這個渾身魔修之氣猶如君臨天下之皇的少年,除了那一張熟悉的臉,從頭到尾不像她的徒兒。
而她成了整個修煉界下了擊殺令的人。
魔門她不想留,宗門已經沒有容身之地。盡管沐梓邪將他并沒有串通魔門趁著沐宗主渡劫的時候攻入沐仙宗的事情解釋清楚,盡管沐梓邪將真正吃里扒外聯合魔族之人逼迫他入魔的人抓來。
可是寧瓔她想到了師傅,想到了師伯,她都不能入魔。
她真的徹底的舍棄了沐梓邪,離開了他。可是出了魔族,才知道她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她易容躲在偏遠的地方,也用不了多久都會遇上宗門的人,她對他們處處手下留情,可他們卻處處對她下殺手。
最后,她終究是敗在了她的一念之仁上,他們捉住了她。他們要為修煉界的魔皇沐梓邪親自孤身一人來救她走。她,親眼看到他在他們的脅迫之下自廢修為,可她一向相信的正道之人,口口聲聲說只要他自廢修為,就放他們一條生路的人,成了出爾反爾的偽君子。
她在他們對他的折磨之下,一念入魔。
她在他們的殘忍陰毒之下,墜入魔道。
她身體里原就有他救她時用的暗獄魔花之力,那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她猶如當初他在沐仙宗帶著她一般,帶著他殺出了一條血路。
她對所有人毫不留情,出手快狠準,手法毒辣的連她自己都心驚。
唯獨,在她殺紅了眼的時候,她放過了羽承傲。她只是單純的不想殺他而已,她卻不知道她這個舉動在沐梓邪的眼里落下了一根刺。
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去了,在沐梓邪為了她再一次廢了修為之后,她就知道她再也不能扔下這個男人,尤其是他因為不憤被逼回魔門,對魔門大肆的整頓,從而用強橫的手腕殺了許多魔門極其有地位的人,已經激怒了整個魔族。
這個時候魔族的人已經在后悔將他給逼回來,甚至他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不讓她越來越憎惡魔族而對魔族諸多限制,魔族的人現如今僅僅只是懼于他的威懾和修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