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隨著阿湛外放啊。”夜搖光理所當然的笑道,“阿湛他總不能一輩子都留在帝都做京官吧。”
“有何不可?”太子妃幾乎是脫口而出。
夜搖光側首看著太子妃。
太子妃的目光閃動:“史上也有不少這般先例。”
“那都是王侯出身,阿湛是寒門出身。”夜搖光了然的笑了笑,旋即道,“而且我也想多出去走走,在帝都他每日都得按時按點在上朝當值,等到了外地,他就能夠自由,以他的能耐定然可以半日就把一日的公務做完,到時候就可以陪我在當地走走玩玩,多好啊。”
看著夜搖光一臉憧憬的模樣,太子妃不由搖頭笑了笑:“那該讓明睿侯接替岳大人,做九州巡撫,你就真是可以走遍大江南北了。”
“這個好啊,等到阿湛資歷夠了,我就慫恿他去謀這個位置。”夜搖光對著太子妃眨了眨眼。
她當初聽說的時候就格外的心動,這真的是一個既能夠玩樂又可以把天下風景看透,還能夠不耽誤為官為民,多美的差事啊。
看著夜搖光的眼睛閃動著光芒,太子妃都忍不住笑出聲:“你啊,都二十好幾嫁為人婦,卻像個十一二歲沒有定性的丫頭。”
“這都是讓阿湛給寵出來。”夜搖光眉眼一彎,像月牙一般明亮,“阿湛說,無憂者心不老,青春長存。”
“夫人三句話都離不開侯爺,老奴活了一輩子,就沒有見過夫人與侯爺這般恩愛的夫妻。”郭媽媽聽了都忍不住打趣夜搖光。
夜搖光也不害羞,就理所當然的默認了。
太子妃眼角的笑意加深,和夜搖光走了半個時辰的路也有些累,就折回房間,留了夜搖光在府邸用膳。并且派人去通知溫亭湛,所以晚上的時候溫亭湛和蕭士睿一道來了王府。
晚膳他們四個晚輩就陪著太子妃用,用了晚膳夜搖光和溫亭湛只是略坐了坐,就和蕭士睿去見毒王。
毒王答應溫亭湛煉制的解藥煉制出來了,他現在心急的要去尋他的妻子,等夜搖光已經等得有些暴躁了。
夜搖光和溫亭湛去暗室的時候,毒王正坐在桌子旁手里拿著一個墜著綠寶石的頭繩,他的飯菜都沒有怎么動,正看著頭繩出神,就連他們靠近都沒有察覺,夜搖光想那定然是他妻子之物。
“毒王。”好一會兒,溫亭湛才出聲。
毒王立刻將東西收起來,側首看向二人:“你們來了?”
“我們來了。”溫亭湛和夜搖光坐在毒王的旁邊。
“我想知道我要去何處尋我的夫人。”毒王顯得很急切。
溫亭湛看了看夜搖光,夜搖光從懷中取出三枚祥符通寶:“我給你起上一卦,你心中專注的想著你夫人便是。”
待到毒王點頭之后,夜搖光撒出銅錢,得出來的六爻分別是:三陽兩陰一陽。
夜搖光頓時臉色凝重。
見此,毒王就坐不住了:“快告訴,到底在何處?”
目光看了看溫亭湛,夜搖光才沉聲開口道:“這是已經六十四卦第二十五卦——無妄卦。無妄卦乾上震下,乾為天,震為雷,為天雷震響之象,主事與愿違,不利有所往。若是尋人,只有三個字。”
“哪三個字?”毒王面色微沉。
“不可尋。”夜搖光唇啟輕聲卻有力的吐出三個字。
毒王驀然跌坐下去,他的眼珠不斷的動著,顯示著他內心的焦灼與掙扎,好久他才目光堅定的看著夜搖光:“若我非要去呢?”
“兇多吉少,恐有無妄之災。”夜搖光語氣嚴肅。
毒王面色一灰,他目光散亂了好久,才苦澀一笑:“罷了罷了,終究是我欠了她,若是此去是償她一命,那也算是我還清了對她的虧欠。”
說著毒王就站起身,他去暗室的博古架上取出一個鐵盒,將之遞給了溫亭湛:“多謝你們夫妻,讓我知曉原來我并沒有仇人,不論我是否有去無回,只怕日后我也再難與你們夫妻見面,這里面是我所知曉的所有的毒方,每一劑毒藥都備注了相應的解毒之法,有些更是我獨門煉制。我一生的心血便在此,我知曉你通曉醫理,這些都難不倒你,但我也有個請求。”
這份禮物可謂珍貴無比,溫亭湛雙手恭敬的接過才問:“請講。”
“這東西不適合你襲承,世人都看不上煉毒制毒之人,卻不知這世間毒可害人,卻亦可救人,日后你若遇上真心喜愛制毒,且品行尚可之人,便讓他拜在我的門下,將這東西傳給他,不要讓我畢生的心血就這樣埋沒。”毒王如同說著遺囑一般交托溫亭湛。
溫亭湛對著毒王尊敬一禮:“我定然不負所托。”
毒王欣慰的點了點頭,對著夜搖光和溫亭湛一抱拳:“告辭了,二位。”
說著,他就迅速的從暗室里閃身出去。
夜搖光看著那極高的一個鐵匣子,想必那手札也很厚,心里頗有些惋惜,不由輕嘆了一口氣,溫亭湛伸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捧著帖匣子走出暗室,對著蕭士睿道:“把這個暗室里的活物都清除,其他的保留下來吧。”
也算是相識一場的留念。
蕭士睿點頭:“我吩咐人去做。”
夜搖光和溫亭湛走著回府,踏在細碎的月光之上,夜搖光的心有些沉重,她看著溫亭湛:“阿湛,你知曉毒王和他妻子的事兒么?”
月光之下,溫亭湛微微偏頭,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這是毒王自己種下的因……”
毒王生在藥谷,是藥谷谷主的獨子,可是他天性怪癖,不喜歡學醫反而喜歡制毒,對毒藥的喜愛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就連成婚也是父母之命,仿佛娶誰都無所謂。
可是他的爹娘偏偏給他娶了一個剛烈的女子,這個女子一心想要知曉毒物到底有多好,值得她的夫君對她不屑一顧,為此她開始深入的研究毒藥。
為了引起夫君的注意,她開始制毒,制出極其詭異復雜的毒,讓毒王來解,終于毒王的目光由她煉制的毒漸漸的投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