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夜搖光方才五行之氣隔絕著渡河,也感覺到了一股子格外的涼意,她還有些納悶,現在才知道乃是陰之水。
“用,用……那里面的水?”克松一想到這個,覺得他的傷口隱隱作痛。
里面那么多鬼魚,去取水豈不是喂魚。
夜搖光看著克松這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她的手縈繞著五行之氣,從芥子里取出一塊絲絹,吸了水之后,夜搖光折身回來,擰著水滴落在那個指痕上,這就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如果夜搖光所料不錯,這個留下痕跡的人應該是元國師的人。
當陰之水滴下去,在三人的注視下,那門竟然好似受到了腐蝕,其他的地方都在消減,一下子就將赤鱬的紋路給凸顯出來,夜搖光欣喜,正要將手指搭上去,溫亭湛卻搶先了一步:“此處機關重重,差之毫厘也許便是性命之憂,我的手更適合,我來吧。”
溫亭湛這個蹩腳的理由讓夜搖光啼笑皆非,但是她還是心中感動的退讓。這根本與尺寸沒有任何關系,元國師那一行人應該是沒有女子,就算有,只怕破解這道門上秘密的人也是個男的,所以才會留下比較寬的印子。哪有機關還分男女的?她知道是溫亭湛擔心門打開之后會有危險,才故意搶先一步。
但是這外面既然沒有尸骨,夜搖光覺得開門之后應該沒有多大的危險。就算有,其實溫亭湛開門更好,溫亭湛自己的反應本就迅速,而她在一旁全身戒備,更加容易應付,所以她沒有去爭搶。
“搖搖,這八卦圖可是正常的八卦圖?”溫亭湛轉動之前,還是向夜搖光確認一遍。
“不會打亂。”夜搖光知曉,是因為上面沒有將該有的東西刻出來,所以溫亭湛有些擔心,“一旦大亂,想要秘法還有用,那就是癡心妄想。”
溫亭湛頷首,他微微動了動手指,發現只能逆時針轉動,夜搖光擔心溫亭湛不常接觸羅盤,擔憂他尋不到準去的位置,取出了一枚祥符通寶,別將癸亥的位置標出來。
溫亭湛沉著,動作毫不遲疑的將魚頭轉了過來,當轉到夜搖光手停下的位置,手立刻松開,拉著夜搖光迅速的退開,就聽到仿佛有齒輪打滑的聲音,而魚頭呼啦啦的自己轉動了無數圈,最后咔嚓一聲停在了之前溫亭湛松手的位置上。
然后門就從筆直的那一側仿佛從里面推開來。夜搖光,溫亭湛和克松不斷的往一邊腿,直到房門全部打開,從里面有光亮射進來,他們停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任何危險發生,才對視了一眼,一起邁步走向大門,在大門口就看到十幾步階梯。三人依次,由夜搖光打頭走了進去,他們才進去,還沒有邁下階梯,石門轟然合上,三人看向沒有任何紋路的石門背面,聳了聳肩,這下真的想要后退都是不能了,只能往前。
帶到不下臺階之后,夜搖光才倒吸一口冷氣,四面的墻竟然完全是用尸骨打造,真的是人的骨頭,橫七豎八的拼出來的墻,但是夜搖光卻感覺不到陰氣,越是如此,越發覺得詭異的令人畏懼。但是這些尸骨仿佛刷了金漆一樣,這樣一堆起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金碧輝煌。
這是一個頂極高有些歐式建造的城堡一樣的大殿,大殿的上方吊著一盞巨大的燈,燈盞上時經過了歷史變更,卻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依然沒有熄滅的油燈。
“是酥油燈。”克松作為蒙古臺吉,幾乎是一瞬間就辨別出來。
酥油燈,是蒙藏地區人民供奉神明時不可缺少的法器之一,夜搖光也聞到了一股幽純的奶香,因為酥油是從牛奶或者羊奶的油脂中反復提煉出來。據說,酥油燈是傳達著信徒無限的虔誠和祈禱,讓活著的人和逝者的靈魂得以交流和溝通。
這大殿除了那下方的圍墻有人骨以外,其他地方都有精美的雕像,五彩斑斕的壁畫,美的仿佛夢境,夜搖光還在圍墻的四周看到了不少酥油花,那是敬獻給佛祖常開不敗的花,墻壁上的畫,溫亭湛和古灸混久了,也經驗老道的看出來:“這些畫,不是用一般的顏料所繪,而是用珍珠,瑪瑙,珊瑚等研磨出來的顏料。”
“一眼就看出來了?”夜搖光表示懷疑,摸都沒有摸一下,雖然這里的東西不能亂摸。
“之南也奢靡了一次,他也用上好的珍珠,珊瑚,瑪瑙研磨過顏料,畫過一幅畫,詳細的對我說過這種畫的特點。”溫亭湛解釋他為何知道的緣由。
夜搖光皺著鼻子點了點頭。
兩人在看著畫的時候,克松突然驚聲道:“這是我父汗身上的松石腰扣。”
夜搖光和溫亭湛連忙走上前,就見克松站在一個雕刻精美卻沒有擺放東西,約莫到人的腰身高的臺柱旁,手里拿著一顆綠松石。
見他們走過來,克松翻動了一下手:“這條腰帶是我母親十年前贈給我父親,母親喜歡在背后刻上父汗的名字。”
夜搖光伸著脖子一看,果然上面有個爾字,夜搖光記得蒙古汗王的名字好像叫做:“你的父汗果然來過這里。”
“嗯。”握著腰扣,克松心里有些激動,證明他找對了地方。想到這一路的艱辛,克松總算是覺得經歷了這么多的心驚肉跳是值得的。
“汗王的腰扣怎么會出現在此處?”溫亭湛深思這個問題。
夜搖光知道溫亭湛這個溫亭湛并不是因為汗王來過這里這么簡單,他只想知道為什么好好嵌在腰帶上的腰扣會掉落下來,這里什么都痕跡都沒有。溫亭湛圍繞著臺柱走了一圈,他看了看夜搖光,夜搖光伸手將克松攔退,他才雙手扶住那正正方方的的柱子,微微用了內力,輕輕轉動,果然發現是活絡可動之物。
于是試探之后,溫亭湛跟著感覺將之轉動,溫亭湛一轉柱子,夜搖光就感覺到腳下的地板一陣顫動,立刻攔著克松再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