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人可有懷疑之人?”聽完之后,聞游看了看溫亭湛,開口問道。
“整個江南能夠驅使正三品的鹽運使為其斂財的也就那么幾個人。”賈蘊科輕聲一嘆,“賈某現在心中懷疑的乃是浙江布政使江淮。”
“江淮有何獨特之處么?”夜搖光剛剛也從魔門人口中得知浙江布政使。
“江淮之妻乃是榮家女。”賈蘊科沉聲道。
“榮家女?”夜搖光一點都不陌生,當日那位在公堂之上強出頭的邑忞郡主的女兒——榮沫漪,可不就是榮家女么,溫亭湛還說過在江南榮家就是土皇帝,夜搖光就納悶了誰給他們這么大的榮耀,“榮家到底有什么底牌?”
“榮家是底蘊深厚大世家,不僅僅榮家的嫡長子娶了南久王的女兒,榮家現在的家主算是陛下的表兄。”溫亭湛淺飲一口茶。
“表兄?”夜搖光瞪大眼睛,“陛下的生母是榮家女?”
聶太后是興華帝的繼母,夜搖光一直沒有去關心過陛下的生母,畢竟是死了好多年的人。夜搖光終于明白榮沫漪哪里來的那么高傲更甚公主的氣勢。也難怪南久王會把唯一的嫡女嫁入榮家。也難怪那日邑忞郡主那樣氣勢洶洶的帶著女兒去宮里讓陛下做主,原來不僅僅她是陛下的侄女,她還是榮家的大夫人。
“這事兒可以從榮國公身上入手。”聞游沉吟了一會兒開口,“榮國公雖然年邁,但為人剛正,不惜奢靡,對兒孫也是極其嚴苛,我幼時成隨祖父一道去過榮國公府作客,見過榮國公一面。說來也是件少不更事的糗事兒……”
當年聞游不過才六七歲,一直被稱之為聰明的孩子,和祖父去了榮國公府,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說說自己的玩具啊愛好啊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啊,小孩子都喜歡賣弄,聞游那時候也是不例外,湊在一起吹噓自己的學問,后來榮國的長孫,也就是榮沫漪的親哥哥當時約莫有歲的樣子,就覺得聞游實在是個華而不實的人,故意出了聞游那個年紀還沒有涉及到的難題刁難聞游。
聞游被當著那么多人刁難,心中氣憤轉頭就耍小聰明,當著榮國公的面問他祖父榮沫漪哥哥說出的問題,他祖父不知內因,就說他才六歲還沒有學到這些,等到再過兩年就知曉是何道理,恰好榮沫漪的哥哥長了他兩歲,他就立刻說了出來,含沙射影的指出榮沫漪的哥哥以大欺小,沒有風度。
榮家是主人家,這的確是不對,榮國公也沒有苛責誰,而是事后將榮沫漪的哥哥給叫到書房,借考察功課唯有,強勢的問了其沒有涉獵的知識,在其回答不出來之后,才溫聲教育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榮沫漪的哥哥羞愧,就去尋了聞游道歉,這下把聞游也弄得不好意思,兩個人就互相道了歉,后來還成了好朋友,但等到聞游祖父升遷,兩人漸漸也就少了來往和書信,但畢竟是童年純真時代的回憶,聞游憶起還是唇角忍不住上揚。
“如此聽來,這榮國公為人還真不錯。”夜搖光聽完點了點頭。
榮國公沒有因為顏面而當場為難自己的孫兒,也沒有放縱孫兒的錯處,且沒有責打,而是采用這樣溫和卻一針見血的方法教育,看似只教導了自己的孫子,這件事對聞游何嘗沒有正面的影響?尤其是當年聞游的祖父應該還沒有官居高位,榮國公可已經是國公,即便這個國公是姻親關系得來,但地位也超然。
“詳查清這事兒與榮家人是否有關再言其他。”溫亭湛淡淡的開口。
夜搖光很贊同,人都是護犢子,如果這事兒真的牽扯到了榮家的人,榮國公再剛正會不會大義滅親誰都不知道,而且人年紀大了就更想看到自己家里和和氣氣,誰也不要多什么糟心事兒,再則聞游說的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鬼知道二十年的時間榮國公有沒有變化?
夜搖光對榮沫漪母女兩的性格是欣賞不起來,但也不知道這毛病是出自榮家,還是這母女兩就是被南久王給嬌慣出來的毛病,尚且還不能定論。
“侯爺,我接下來要如何是好?”賈蘊科是真的有點不知所措。
“明兒我夫人先幫你把祖墳上的事兒了結,后日你就可以會府衙。”溫亭湛緩緩說道,“等你回去之后,自然有鹽商尋上你,接下來要如何做,想必賈大人心中有數。”
“侯爺,容賈某冒昧的問一句,這鹽商手中可供多少鹽。”賈蘊科謹慎的問。
“一萬斤打底。”溫亭湛笑道,“怎么安排,戲如何唱,賈大人自便。”
“賈某拜謝侯爺雪中送炭。”賈蘊科滿懷感激的對溫亭湛一拜,旋即又對夜搖光一拜,“明日有勞夫人。”
“等等,我還有個事兒想問一問賈大人。”夜搖光抬手阻攔賈蘊科拜她,“賈大人可有得罪地師?”
“賈某也是生于官宦之家,雖則不是極貴,但家父素來敬重玄學之士,賈某更是對之又敬又畏,豈敢得罪地師?”賈蘊科連連搖頭。
夜搖光眉頭皺了皺:“賈大人冒犯了,我想知曉從你父輩開始可有做過什么虧心事,害的人家破人亡。”見賈蘊科的臉色頓時不好,夜搖光便解釋道,“你家祖墳上的那個絕殺局,若是沒有天大的仇恨,便是金山銀山也無法讓人動心。”
賈蘊科的臉色這才好看點,他很認真的去想了想,才鄭重的對夜搖光道:“賈某不敢保證祖上三代不曾為了利益損害過旁人,但卻能夠擔保,覺沒有做出如夫人口中那等迫人至家破人亡之事。”
“好,我知道了。天色不早,賈大人早些歇息,明日我們一同上山,破局還得需要賈大人相助。”夜搖光點了點頭,就投給溫亭湛一個眼神。
溫亭湛站起身,執了夜搖光的手,就好她先離開書房,往他們的房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