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說了什么,讓他突然發了瘋?看穿了這里的門道?”夜搖光壓低聲音詢問。
“我只是把我心中的疑惑說與他聽罷了。”溫亭湛將他的猜測告訴夜搖光。
夜搖光一想還真對,不由側首桃花雙眸之中盛滿笑意:“還是我夫君聰明。”
“不過是比你們先一步想到。”溫亭湛對夜搖光的稱贊很受用,但也不得不承認,“便是沒有我今日提點,你們想到這一層也是遲早之事。”
“我一直認為遲早要知道的事情,早知比晚知更好。占先機,才是制勝之法。”夜搖光抬起頭看向元奕似乎不肯妥協,再度施法想要破開這一層雷之靈,“你怎知若當真是他們家祖傳法器,他就會來求我?”
“人心。”溫亭湛唇瓣微動,輕緩的吐出兩個字,“既然他看不破,證明他的修為不足以凌駕這件法器,那要破開這件法器的禁錮就很難。雖則此物乃是他元家所有,但若是要他付出極大的代價來破開,待到進入鬼城,他以何來取回法器,更遑論他連小陽都不肯提前給你,說明他對你防備極深。他所帶之人的確不少,可若是這些人都在這里用了,難道他打算在鬼城之中依仗你?比起臉面,形勢才是首要,元公子從來是個懂得進退之人。”
溫亭湛的話音剛剛落下,元奕再一次被反彈回來,這一次他沒有去嘗試,而是真的走到了夜搖光的面前:“溫夫人,可否助元某一臂之力?”
“我為何要助你一臂之力?”夜搖光聳了聳肩,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她是答應要來鬼城,但是元奕自己沒有本事打開鬼城,她不幫似乎也沒錯。
“禁咒之術。”元奕的目光落在乾陽的身上。
“元公子果然事事留一手。”夜搖光冷笑,難怪她都距離乾陽這么近了,卻看得見反而感覺不到乾陽的氣息,也難怪金子也搜索不到乾陽,愿你如此,“我幫你也行,但你得告訴我這股雷之靈倒帶來源于何物,我心中好有個數。”
元奕卻沒有再遮掩,到了這一步進入鬼城是毋庸置疑,到時候也會被夜搖光知道:“是雷靈珠。”
“七靈珠之一的雷靈珠?”夜搖光驚訝,旋即上下打量了元奕一番,“七靈珠由來是無主之物,什么時候成了你元家所有?”
“溫夫人恐怕不知,這是太祖陛下賞賜與祖父之物。”元奕輕輕一笑。
夜搖光一滯,她相信元奕不會用這樣的理由來欺騙她,雖然世俗與世外是分開,但世外之人無論多超然都是認可人世間的君主,對他們也是尊敬有加,在這個君權時代,天下之物莫非帝王所有,想必這雷靈珠應該是元國師隨同陛下共謀天下之時所得,這種東西于太祖而言不過是一顆好看的珠子,若是元國師開口,太祖定然是會給予。既然是太祖所賞賜,除非是蕭家江山顛覆,否則這雷靈珠還真的就是屬于元家之物。
“元國師果然深受帝寵。”溫亭湛清潤的聲音從夜搖光的耳畔飄過。
夜搖光唇角也揚了起來,現在就給他又如何?她親自幫元奕尋到,元奕還能夠抵賴?既然是帝寵,是賞賜之物,太祖可以賞賜,那么日后蕭家君主就可以收回來,她擔心什么?就算元奕得了之后尋了借口不交出來,她有七靈珠之首的紫靈珠,還懼怕雷靈珠?
“先解咒。”夜搖光不耐煩的說道。
交易達成,元奕自然也是不含糊,他大步走到乾陽的面前,就見他的手掐出一個夜搖光有些陌生的手訣,倒著懸浮在乾陽的頭頂,伸出的指尖與乾陽頭頂心正對,很快夜搖光就看到乾陽的頭頂圍繞著元奕手指浮現一個血色的圈,在元奕手輕飄飄的一旋,那紅色的圈忽然破碎,消失無影。
“你最好別再有什么手腳,否則鬼城之行,只怕是送你上黃泉之路。”夜搖光冷聲的警告了元奕一番,一個縱身到了最高的雪峰之上,站在溫亭湛的地方幾乎看不到她,在茫茫雪色與天地之間,身著淺色衣裙的她已經融入其中,可她的聲音卻清晰的傳來,“我引,你攻!”
那獨特的帶著女子磁性的聲音還未在風雪之中消散,夜搖光已經舉起了天麟,她的雙手變化的極快,半空之中的虛影仿佛都為消散,而她的手已經伸向其他地方,造成了一種千手觀音的假象,一柄柄分化出來的天麟在她每揮出手一次,就懸浮一把,最后形成了一朵開在半空之中縈繞著鋒芒的蓮花。
蓮花一形成,夜搖光雙手倏地一合十,五行之氣交織涌動,那一朵蓮花旋轉,下方的山峰再度現象出一張從高處奔騰而下到低處的雷電之光網。而那雷電之力仿佛是受到了什么牽引,又好似一張網被一只無形的手從中間拎起來,不斷的向上爬,交織著朝著夜搖光而去。
眼看著所有的雷電之力一點點爬上去,交織成股,直沖向夜搖光,下方的雪峰也變了模樣,有些地方已經顯露出了屋舍城樓的模樣,跟著元奕的人自然是喜不自禁,他們紛紛向前方涌去。
那一團雷電之力格外的剛猛,在它們交織之后,就連溫亭湛這個凡人也看到了遠遠的一條紫色的閃電撕開了雪白色的世界,又好似一條紫色的游龍在從地面直飛入九天,那奔騰的氣勢令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溫亭湛雖然看不到夜搖光所在之處,但心里卻有所感應,他覺得那飛躥而上的雷電之光已經快要接近夜搖光,但元奕卻遲遲不動手,他銳利的目光猶如實質的利劍射向了元奕。
而元奕依然不動如山的立在茫茫雪地,他的目光仿佛空茫的不知道放在何處,就在所有的雷電之光全部爬上了虛空,元奕才驀然一個旋身,他自己化作了一道勁風朝著半空之中的雷電之光飛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