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也許是隨了明光……”溫亭湛想了想道。
夜搖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關明光何事?他身上是你的血,我的肉。”
妻子的意思很明白,她自己最是頭疼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溫亭湛潛在的基因。
溫亭湛心里覺得冤,但卻還是乖乖的保持沉默,妻子高興就好。
“關于陽盟的事,我怎么越聽越沒有頭緒?”夜搖光拖著下巴,言歸正傳。
“今兒早我說過,前提刑按察使審問此案的案錄。”溫亭湛溫熱的指點點了點夜搖光的鼻尖,“陽盟要下毒,必然是要離席,我看了證詞這位文昌府知府就是當年他離席之后,給他作證之人。他們倆定然不是同謀,要么是陽盟蒙騙了他,要么就是陽盟給了他好處。在原提刑按察使的審問案錄里,也許是一早就定論了桑聚是殺人兇犯,并沒有詳細審問,他們這些人在期間有沒有離席。現如今桑聚既然是冤枉,那么下藥的兇手就是另有其人。”
“你這是作偽證……”夜搖光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覺得溫亭湛這樣有些不像他。
“我自然不會將這份案錄拿到公堂上去,公堂是公平,正義所在之處。我便是知曉一個人有罪,也不會武斷的作偽證來定他之罪,這是知法犯法。而我也并非圣人,焉知我就沒有錯判之時?若是因此枉害了無辜,我這么多年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溫亭湛安慰著夜搖光,“我只是通過航岷的口讓陽盟知道這件事罷了,當年的審案過程,他只怕記不清楚,這樣一個極小對他不利的細節,他也定然是模糊不清,可案錄他們已經重新簽字。即便這個東西不能定他的罪,可卻能夠讓他洗不清嫌疑,他必然是不會讓它呈到公堂。”
“他會效仿宗卷庫的筆錄,燒毀……”夜搖光一下子明白了,“你是故意將案錄交給了岳書意,又讓岳書意搬離了布政使司,就是為了給他一個下手的機會?”
“案錄可不在岳書意的手里。”溫亭湛宛然一笑,“我當著他們的面給了岳書意,但叫岳書意給了龔西政,這事兒做的極其隱秘,我會讓航岷不著痕跡的泄露給他。只要他去盜取案錄,銷毀案錄,他便百口莫辯。但還差一個證人,才能夠定他的罪名。”
“文昌府知府就是證人。”
“是,人證物證,又當場抓了他一個現形,現在就看他會不會將蒹葭的事情同知背后的主謀。”溫亭湛更關心的是這個。
“他會通知,但對方會不會親自來就未必。”夜搖光也覺得懸兒,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所有的棋子都已經落下,到底撈上來的是何方神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為了引陽盟上鉤,溫亭湛很自然的給他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初三這日岳書意因為先前被溫亭湛哄去處理龍泉縣的事情,沈知妤很是感激,最后沈知妤憑自己的勢力拿下了那一塊地,便在正月初三這一日邀請了他們答謝。
要換了往常,溫亭湛肯定是不去的,可這回他不但去了,還把航岷和龔西政甚至是陳舵都拉去了,其他的人也是三三兩兩結伴出去游玩,溫亭湛已經說過明日就正式開堂審案,他已經有了人證物證,只需要幾位大人配合一番,就能夠查出兇手。所以,這些人也就不著急。
夜搖光猜想,這個時候,陽盟應該已經確定蒹葭就是姜穆奇的私生女的事情,他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安,溫亭湛和岳書意被邀出去,他會覺得是天賜良機。
在沈知妤的府邸,夜搖光和溫亭湛吃了一頓午膳,剛剛吃完還來不及喝茶,衛荊就匆匆而來:“侯爺,尚書大人的住所起火了。”
龔西政豁然站起身:“怎么回事,起火?這大寒天,怎么起的火?”
“索性火勢較小,下人及時察覺,已經被撲滅。”衛荊恭恭敬敬的回答。
龔西政哪里還做的住?于是一行人就這樣急匆匆的告辭,看著沈知妤含笑送走他們,夜搖光覺得溫亭湛是故意的,他猜想沈知妤肯定是想要就那瓷窯的事情和官府合作,早晚會來請他,故意來這一趟,但在沈知妤開不了口的情況下離去,沈知妤也不好不顧及一點名聲一而再再而三的無緣無故的拜訪或者邀請溫亭湛,等到過段時間,溫亭湛只怕已經結案走人。
等他們回到龔西政所住的院子,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陽盟,龔西政連忙問:“這是怎么回事?”
“我在尚書大人的門上放了迷香,只要門一開,迷香就會散開,吸入之人很快會不省人事。”溫亭湛也不隱瞞,直言道。
刑部尚書能夠做到這個位置,也不是花架子,不至于問溫亭湛為何這般做這樣低級的問題,他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看著昏迷不醒,穿著怪異的陽盟:“去,給本官將他潑醒!”
刑部尚書所住之處,一般人是進不來,陽盟在這里人身地不熟,他帶來的人他也不敢吩咐,且案錄也不是誰都認識,所以他只能自己來,哪怕很可能會暴露。不過陽盟很明顯是盡心策劃過,他這副模樣乍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和文昌府知府相似,想來對下人也是報的文昌府知府的名。
“潑不醒,過半個時辰自然會醒,尚書大人不妨先審一審另外一個人。”溫亭湛阻攔了要聽命去打水的下人對龔西政道。
“誰?”龔西政問。
“尚書大人不覺著陽大人這身衣著很眼熟么?”溫亭湛沒有直接說明。
龔西政看了兩眼,立刻吩咐他帶來的護衛:“去將文昌府知府文彥給本官請來。”
事實上文彥早就在宣開陽的干預下,全程看到了陽盟要如何陷害他,陽盟給他下的毒,那杯毒酒被他親自端到了龔西政的面前。
溫亭湛聞了聞,輕笑的問道:“文大人今兒吃了綠豆糕吧。”
文彥一驚:“溫大人如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