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放心,下官定然全力徹查,一定給王爺一個真相。”溫亭湛對著這樣的承郡王也是極其的尊重,他嘴上尊稱著,但心里已經將他當做與其他死者家屬一樣,想要給他一個公道,“下官此來是想親自給世子驗尸,還請王爺準許。”
已經發喪,死者也已經清理過穿上了壽衣,按照道理就算有什么證據也已經沒有了,入殮之前仵作都已經仔細查看,都有案錄記在,溫亭湛看一看也就差不多。
古人很忌諱輕易打擾死者,承郡王再通情達理,也不想兒子死后一再被人觸碰。
“王爺,死者為大,可死者的亡靈得到安撫才是最重要,并非我夫君不信仵作,而是有些東西仵作未必檢驗的出來,也許還有疏漏,想來王爺也想早日讓世子下葬,得到真正的安寧。”夜搖光也是輕聲上前道,“王爺放心,待到事情結束,我會親自為世子尋一個風水寶地,讓他死后能夠得享福澤。”
以溫亭湛今時今日的名聲,他時常掛在嘴邊,處處維護的妻子,自然是人盡皆知,夜搖光的本事也就瞞不住,承郡王看了看夜搖光,無聲的點了點頭,就招來了幾個下人,吩咐他們把棺槨抬下來,然后準備一些驗尸需要的東西。
干凈整潔的空屋子,就只有夜搖光和溫亭湛夫妻,還有承郡王,溫亭湛連下人都打發,他也不需要別人幫忙,是夜搖光和溫亭湛一塊檢查,溫亭湛檢查的尸體,夜搖光檢查的神魂。已經過了頭七,神魂如果沒有人做法,就應該已經進入了輪回,或者它心有不甘凝聚,只不過上不成氣候,但夜搖光發現他是前者、
夜搖光沒有查出異樣,倒是溫亭湛在尸體上查到了與眾不同,就在胸口下方有個極其小的黑點,當溫亭湛的手觸碰到它的時候,他體內的蠱皇竟然微微的動了動,起初溫亭湛還以為是巧合,但他又試探了一下,才發現這并不是巧合。
溫亭湛沒有打算解剖尸身,他對夜搖光點了點頭,夜搖光的五行之氣注入到尸體內,卻沒有發現任何活物,于是沖著他不著痕跡的搖頭。
雖然沒有看到夫妻兩的互動,但是溫亭湛的手在那里停留了很久,承郡王還是關切的上前:“溫大人,是否察覺有異樣。”
“此處有個小黑點,這是蟲洞,是蠱蟲所咬的痕跡,昔年我在青海曾經見過類似于的蟲洞。”溫亭湛不能說體內蠱皇給他的反應,只能瞎編一個由頭,好在當年他在西寧任職的時候,破獲不少案子,具體的也不是每個人每一件都會去了解,“不過這世間蠱蟲千萬,下官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蠱蟲,不過下官的夫人與苗族圣女是結義姐妹,下官立刻修書一封,請他們來一位高人指教一番,世子爺也許并不是死于磕傷,下官查過后腦勺的傷,以下官的經驗顱骨并未眼中受損,且頭皮的變化也證明世子大腦并未大量出血,死因也許與這蠱蟲有關。”
承郡王的年紀大了,那個針眼一般大小的小黑點,他看不到,但是他相信溫亭湛不會忽悠他,因此他點了點頭:“有勞溫大人,老夫也不信岳大人乃是如此窮兇極惡之人。”
這話倒是讓夜搖光詫異,承郡王竟然相信岳書意的清白?原來這么多長的時間,承郡王不鬧也不對龔西政他們施壓,更加沒有催促溫亭湛早日趕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通情達理,更因為他竟然是相信岳書意清白的人!
“岳書意是承郡王的門生。”這個疑問,還是離開了承郡王府之后,溫亭湛才為夜搖光解答,“岳書意會試之時,主考官便是當時的承郡王。”
承郡王曾經做過官,當時他還只是國公世子,是老國公去世,陛下加封郡王爵位,承郡王才避嫌辭官。
“所以,岳書意來承郡王府,很有可能只是來看望郡王爺?”夜搖光這才反應過來,難怪溫亭湛一點都不覺得承郡王把夏挽扣押在郡王府求救沒有什么不對勁,合著也許承郡王也許根本就是干干凈凈,岳書意上門只是看望,而承郡王扣押夏挽,也許是擔心夏挽誣陷了岳書意,不但害得他得意門生受冤,自己的兒子也會枉死。
“你早就知道,還看我笑話,為何龔西政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夜搖光納悶,剛才他們也贊同她,“你剛剛和我爭辯的話,也是說給他們兩聽?”
“你所考慮的也并不錯,他們只怕早就忘了,郡王爺為官并不久,封了郡王寧家全部辭官,低調了二十多年。”元后的母族,是個獨特的家族,溫亭湛也是頗為感慨,但其實溫亭湛也是懷疑,岳書意登門的原因,并非是看望這么簡單,這個現下無法定論,只能見了岳書意才知道。
至于夜搖光后面的問題,溫亭湛沒有回答。
不過承郡王府實在是太干凈,不僅僅夜搖光覺得干凈,就連溫亭湛走了一遭也是覺得所為的書香世家,清流抵住,大抵就應該是這番模樣,整個府邸上上下下的涵養,真的是溫亭湛走過這么多高門大戶之最。
“我突然有點明白,為何陛下對元后如此鐘情,從這樣的家族教養出來的女兒,必然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由內散發著美的人。”不過是短短的一個照面,夜搖光對寧家的印象真的是好到了極點,看著馬車外和來時不一樣,夜搖光又問,“我們去哪兒?”
“去府衙見岳書意。”
雖然不是溫亭湛管轄的領地,但海津府的知府也不敢怠慢溫亭湛,他又是奉旨協助辦案,只是開了口就被送到了牢房,岳書意沒有被略帶,自然也沒有什么優待,他和普通的殺人嫌犯一樣關押在這里,精神尚且不錯,不過面色一直緊繃,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看到溫亭湛的第一眼就格外的激動,不過有獄卒在旁,他把話又吞了下去。
溫亭湛打發了獄卒,待到夜搖光覺得沒有任何氣息,點了點頭之后,岳書意面色凜然:“人,是我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