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驚叫。
正要離開的眾人停下腳步,回頭就看到老婦人靠著海子坐在地上,閉著眼睛不停喘氣,臉色煞白,嘴唇烏青。
海子急得直掉淚,雙手用力想將老婦人扶起來。
“別動她”柳玉笙喝了一聲,跑過去搭上老婦人脈搏。
眾人被這一幕震得有點回不過神,愣在原地。
只有柳知夏立即跟了上去,在旁候著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等柳玉笙切了脈,在老婦人上幾處道按壓幾下,老婦人臉色略有好轉悠悠睜開眼睛的時候,陳長東才猛然醒神,“臥槽,咱忘了我表妹還是個小神醫”
耳聽為虛,因為沒親眼見識過,所以他們心底其實是沒把這個傳聞真正放在心上的。
可是親眼看到之后,就是另一回事,另一種滋味了。
震撼。
七歲的小女娃兒,按他們村里糙漢子的話來說,剛剛斷的年紀
診脈救人一舉一動都沉穩從容,有模有樣,跟剛才還同他們一起談笑風生的小娃兒,像是兩個人
“把人扶到上躺下,開窗通風。”
少年們鋪的鋪,抬人的抬人,動作雖然笨拙,卻始終小心細致。
等伺候了老婦人躺下,海子白著臉走到柳玉笙面前,“囡囡,我到底是什么病”
“肺癰,通俗點來說就是肺膿腫,有咳嗽,膿痰,并痛的癥狀,要是不及時治療,會感染許多并發癥,嚴重的時候會危及命。”
聽到會危及命,海子的臉已經白得全無血色,“對,對,鎮上醫館大夫也說是肺癰,我想問詳細些,但是他們說的話全是我聽不懂的東西,我囡囡,你能治嗎你救救我吧等我賺了錢我會還你診費的,求你”
“我能治。”小女娃兒朝驚惶無助的少年笑了笑,淡淡笑容,卻神奇的有種安定人心的魔力,“別慌,會好的。”
“嗯,嗯會好的”少年哽咽。
很多年以后,少年成了手掌幾大州城運輸樞紐的一方豪富,站在高處俯瞰萬家燈火,依舊記得在他年少最害怕無助的時候,有個小姑娘笑著對他說,別慌,會好的。
“有紙筆嗎,我寫個方子,你照著方子抓藥,先吃幾天看看。”
“我家里有,我去拿”一少年立即跑了出去,很快又跑回來,手里捧著紙墨筆硯。
老婦人肺部潰爛膿腫已經很嚴重了,倘若不立即治療,很快肺葉就會出現敗死,進而感染其他器官潰爛。
要治,就得用好藥。
柳玉笙視線掃過這個近乎家徒四壁的家,凝眉想了想,才開始在白紙上寫下藥方,一共三張。
“這張藥方吃三天,三天后痰的顏色轉淡,就換第二張藥方,吃七天,七天后如果咳嗽開始消失,再抓第三張藥方的藥。”頓了下,“等你去了鎮上,把老接過去之后,我會找時間再去給她診診脈。”
“好、好,謝謝你囡囡。”此時海子心思都在抓藥上,也顧不得招呼柳玉笙,看著藥方上一大串的藥材名,咬了咬牙,回屋子里翻找出個錢袋子來就往外跑,“東子,我先去鎮上抓藥,回頭再好好謝謝你們”
“鎮上那么遠,你跑著怎么去海子,你還是先到村里郎中那看看,他那里的藥材比鎮上便宜些,他那里買不到的你再去鎮上買”
聽到這話,海子轉了個方向跑。
少年們呆在屋子里幫照看老婦人的時候,柳玉笙走出了房間,到灶房舀水凈手。
順勢,往水缸里注了些靈泉水。
大伙本來以為海子去抓藥至少要兩個時辰才能回來,等到他們安撫了老婦人,準備到院子里坐坐的時候,看到邁步進來的人,一個個愣住了。
不止他們愣住,海子的神也是呆滯的,像在夢游。
陳長東登時心里一沉,“海子,出什么事了銀子不夠還是搭不到車”
“不是,”海子搖頭,呆呆舉起手里的藥包,“藥抓回來了,一副二十六文錢。”
便宜得他不敢相信。
他都做好掏空家底的準備了,結果,二十六文錢
“難道囡囡開錯藥方了”上一次鎮上醫館給海子開藥方,陳長東是知道的,一副藥花了一百六十文。
二十六文錢的藥,應該全是便宜貨吧
大病用這種藥,真的能治好
柳玉笙已經從灶房里出來了,看著少年們疑惑的神,笑道,“我把藥方里名貴藥材去掉了,取了藥相近的便宜藥材代替,一副二十六文,大概是這個價。回來了就煎藥吧。”
“囡囡,藥材還能代替”
“可以,雖然替換了藥材,但是藥效差不了多少。”只不過去貴取簡,極考驗開藥方者對各種藥材藥的熟悉度。
海子已經從夢幻里走出來,深深看著柳玉笙,她會這樣開藥方,定是考慮到他的家境在內吧。
“我這就去煎藥”他愿意相信她。
善良的人絕不會拿別人命開玩笑
離開海子家,已經過了晌午飯點了。
“回去少不了一頓罵,待會你們倆就躲我后面,狂風暴雨我扛了”陳長東做出視死如歸狀。
得了柳知夏一個大白眼。
小女娃兒則抿嘴輕笑,“好,我肯定不會出來跟你共患難。”
歪頭,看著只到自己腰高的小娃兒,陳長東眼神有些復雜,明明是自己表妹,明明也見過好幾回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像是真正認識她。
“囡囡,問你個問題啊,你為什么要那么幫海子你就沒想過很有可能吃力不討好嗎”
“我爺爺從小就教我,與人為善,助人為樂。不是為了收獲什么,圖問心無愧罷了。”女娃兒笑容恬淡,“再者,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卻可以讓人脫離眼前困境,我為什么不做呢”
頓了下,朝陳長東眨眨眼睛,“我醫術真的不錯的。”
小娃兒說完,就牽著自家哥哥的手,樂呵呵走到前面去了。
后,陳長東看著小娃兒歡快背影,停頓了好一會才拔腳追上去。
“等等我,一起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