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女子輕拍了下背脊,讓她順了氣,風青柏看向柳知夏,“覺不覺的他欠揍?”
“欠。”柳知夏點頭,“我是文人,動口不動手,教訓二貨還需仰仗你來。”
柳知秋飛快從桌上拿了幾個饅頭包子的塞懷里,拉起柳慕秋就溜,“媳婦,此地不宜久留,爺帶你四處溜達去。”
“等等。”柳慕秋掙了下,回頭用旁邊的空茶壺裝了一壺的米粥,干凈利落,“光吃包子饅頭太干,我給你帶點粥,口干的時候喝點。”
夫婦倆堂而皇之地溜了,留下后面幾人靜默,額角全是黑線。
柳條是在柳知秋夫妻倆離開后才出的大廳。
從剛才聽到的信息,更讓他確定新東家就是杏花村柳家人。
雖然爺爺跟爹娘對新東家的人品還抱著觀望的態度,但是他很篤定,新東家絕對不會是原來主家那樣的道貌岸然之輩。
沒有架子,不裝模作樣,言行舉止雖然散漫不羈,卻極為坦蕩。
這樣的人家,能跟著會是他們的福氣。
廳里,用完早膳柳玉笙跟大哥說了聲,便同風青柏一道去往后院。
她既然答應了柳芽,自是不會食言。
只是她發現,那一家子人好似如非必要,極少會出現在他們周圍晃蕩。
隱晦的能避則避。
他們不來,那只好她去找他們了。
后院下人住的小院子,院門半掩,走進去便看到小廳里坐著柳根柳枝一家人,除了柳樹伯守在門房,其他人都在。
而廳里人看到柳玉笙跟風青柏出現在院子里的時候,驚訝之余慌張無措。
柳根跟柳枝帶著兒女迎了出來,“爺跟夫人可是有事要吩咐?奴才立刻去辦!”
柳根說話的時候不敢抬頭看兩人,要是柳知秋真是杏花村柳家人,那眼前這兩位可就是南陵王跟南陵王妃!
“沒什么事,我們就是四處走走,看到這個小院子里有人順道進來看看。”柳玉笙笑答,往站在夫婦兩后面的柳芽看了眼,有些忍俊不禁。
跟小兔子似的少女見著她來了,雙頰竟然興奮得發紅,一雙水潤眸子里顯出激動欣喜跟羞澀,藏在婦人身后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偷瞧她。
一眼能看得到底的單純透徹。
而她的回答讓柳根柳枝夫婦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不過是下人住的小院子,有何好看的?夫人莫不是托詞,想進來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
還是柳條上前兩步行禮,“下人住的院子簡陋,恐怕寒磣了爺跟夫人……若是不嫌棄,可要進里面坐坐?”
風青柏看了他一眼,牽著柳玉笙往里走,“進去吧。”
邊往里走,柳玉笙還一邊自然的跟幾人閑聊,“我聽你們談吐之間頗有禮數,可是識過字念過書?”
“回夫人,奴才祖上曾經做過書童,奴才等耳濡目染略識幾個大字。”柳根答得恭謹。
柳玉笙點頭,“原來如此。”怪道覺著他們談吐氣質跟一般小地方的下人不太一樣。
等在小廳里坐下來后,瞧著站在前面很是僵硬手腳無處安放的幾人,揶揄,“我們突然過來讓你們不自在了?”
“夫人言重了,奴才只恐小院唐突了兩位主子。”
“其實我是特意過來尋你們的,今兒早上柳芽去找過我,請我幫你們看看身上舊疾。”
“……”柳根柳枝突然抬起頭來,震驚得無以復加,隨后柳枝轉身握住柳芽胳膊,顫聲,“芽兒,你、你開口說話了?”
柳芽把頭埋得低低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沒有應答,側臉微微露出來的眼角可見發紅。
這副樣子,已是默認。
柳根柳枝等人面面相覷,同時紅了眼眶。
自出了那樣的事情,小女兒就再沒開口說過話,而且極怕跟陌生人相處,他們沒想到女兒竟然會去求夫人來看他們的傷勢,她做這些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氣?
隨即,一家子又猛地意識到一點,女兒求夫人來看他們的舊疾,夫人真的來了,那……!
“夫人懂醫術?”柳根看向柳玉笙,壓抑激動,“奴才斗膽,敢問夫人,可是杏花村柳家的小神醫?是……南陵王妃?”
“是,我是柳玉笙,這是我夫君,南陵王風青柏。”柳玉笙笑答,隨即道,“你們家的事情我聽我二哥稍微提過些,他說你們身上都帶著殘疾,你們是什么地方留下舊患不妨跟我說說,也方便我診治。”
一家子呼吸急促,仍然沉浸在女子親口承認是杏花村柳家人的激蕩中,最后被兒子輕輕推了一把,柳根才勉強恢復過來,訝異,“東家知道我們家發生的事情?”
“知道,你們原來的主子本要把你們打成賤籍發賣,我二哥用了些關系把你們買下來了。呆在這里,一些簡單的活計你們都能做,也能有個安生的地方呆著,再沒人會欺負你們。”
隨著她的話,小廳里陷入一片沉寂。
及后柳根柳枝拉著三個兒女跪了下來,“東家的恩德,奴才一家沒齒難忘!”
他們不知道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以致內心一直對新東家心存警惕戒備,如今想想便覺羞愧難當!
“都起來吧,不用動不動就下跪,我們家不拘這些禮。”柳玉笙笑笑,她之所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便是因為察覺到這家人能避則避的態度。
雖然那是因為害怕再受傷害,但是在柳家農莊實在用不著。
而且不能跟主子齊心,日后二哥不在莊子里的時候,他們未必會盡心盡力幫著打理瑣事,最多秉持無過無功。
這家人有些學識,如果他們真心幫二哥,能讓二哥省很多心。
“夫人仁心仁德,奴才一家感激,”柳條看看爹娘跟兩個妹妹,較之他們激動難言的模樣,他跟給冷靜些,“便由奴才來說吧,當初家里出事,我們去求原東家開恩不成反被毒打,我爺爺的腿便是被生生打斷的,還有我爹的胳膊,骨頭被他們用木棍夾著碾壓,碎了骨頭,右臂再沒法使力,連簡單的搬抬都做不到。我娘親當時為了護住兩個妹妹,也被打成重傷,休養過后身子大不如前。奴才傷的是后背肩甲,無法擔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