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金開始說條件提要求,然后讓薛青蓮給他找出符合要求的藥,“要那種能把茶樹毒得半死不活,長出來的茶葉炮制出來味道沒法喝,又毒不死人的藥,快給我找找,找不到你起來般給我研究。”
“錢萬金,你當我這里是你專屬藥房啊!”
“不是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只出不進的朋友,滾!”
“誰只出不進了,回頭給你送只燒雞,趕緊起來,我急用!”
薛青蓮想撕了錢萬金。
這禍害,到哪哪不得安寧。
錢萬金在鬧騰薛青蓮的功夫,府里下人往王府搬回來一堆農具。
鋤頭,鐵刮子,小鏟子,還有幾個小布袋。
東西搬過來的時候,一大家子正坐在大廳里百無聊賴。
四個家長時而喝喝茶,時而站起來走動兩圈。
就是渾身不自在。
不是呆在王府不自在,是沒事干不自在,連喝杯茶都有小廝站在旁邊幫著續杯,這日子太難熬了。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種日子在老爺子老婆子幾人看來,就是在混吃等死,
沒樂趣。
是以在看到那些嶄新的農具時,便覺異常親切。
老爺子上前拎起一把農具,在手里輕輕摩挲,“都是新的,農具可也不便宜,阿修啊,你買這么多農具做啥用?”
“別是給我們帶回家的吧?大老遠的帶這一堆農具不方便,再說家里什么器具物什的都有,又買新的浪費銀錢。”
由著兩老數落了幾句,風青柏才笑道,“這些是給爺奶跟柳叔柳嬸用的。你們閑不下來的時候,可以種種地,伺弄伺弄作物。”
“種地?”四家長異口同聲,滿臉訝異。
京城地界集聚的都是全南陵最富貴尊貴的人,這里的人都不種地。
是以剛才大家伙都沒這方面想。
現在風青柏跟他們說可以讓他們種地,往哪種啊?
“在后花園,空置的別院里,都可以種地,那邊幾個布袋子里裝的是青菜種子。”
老婆子心里打怵,“真能種?你這可是王府,要是有人上門來,看到滿院子種的菜,不得笑話你啊?”
瞧著老爺子老太眼睛噌亮,風青柏笑道,“不會。而且王府里養著一堆人,平日開支也很大,爺奶種種地,種出來的菜王府里自己吃,還能減輕負擔。”
“可不是!”老婆子一拍大腿。“府里我昨兒看著光是下人都有好幾十個,那么多人每天嚼用都得不少銀子。奶奶給你種菜去,我手里種出來的菜,好吃還長得快。在村里的時候就家里我種哪一小塊菜地,村里老娘們天天結伴來摘都吃不完。”
柳玉笙偷偷抹了把額頭冷汗,為了不打擊奶奶的自信,她又得準備靈泉水了。
用來澆菜。
柳知夏進考場的第一天,南陵王府里主人下人齊齊動手,在王府各處空地動工,辟地種菜。
京城四月還是初春,春暖中尚帶著未褪凈的冷意,一群人愣是干得滿頭大汗。
府里下人們干活的時候全程戰戰兢兢的,胳膊腿兒僵硬。
原因無他,給驚悚的。
一來驚悚來家的客人趕在南陵王府動土種菜,還是王爺親自縱容的。
二來驚悚他們家王爺也扛著把鋤頭親自動手了,干得不好還會被老爺子老太太揍。
這一天他們都跟活在噩夢里似的,哪哪都不真實。
手頭有事情忙活了,老人長輩的注意力被分散,再沒閑工夫去替柳知夏緊張。
天天興奮的在王府里刨土。
九天后柳知夏半人半鬼從貢院里爬出來,回府就見原本整潔漂亮的園林景不見了,入目全是剛剛萌芽的青菜。
花圃、林圃、后花園,全成了菜地。
就連假山上原本人工凹槽里種蘭草的地方,也被拔了蘭草種上了油菜花。
至少百兩一株的極品墨蘭,被扔在假山腳下,已經成了一坨干草。
柳知夏差點沒厥過去。
風青柏還真能縱!
四個長輩一臉驕傲,手指菜地,“看看,長勢還行吧?這次種的都是收得快的小白菜雞毛菜,最多再過個十天,就能摘了上桌。”
柳玉笙點頭夸,“爺奶爹娘的手藝還用說?整個杏花村種菜最好的就是咱家。說第二沒人能當第一。”
“這個倒是半點沒夸張,咱村里哪家沒吃過咱家地里種的菜?都說好吃,跟別家種的不是一個味兒!”
柳知夏,“……”合著他在貢院里獨戰千軍萬馬,爺奶爹娘幾個半點沒擔心他,心思全放種地上了。
他還比不上一把小白菜。
傅玉箏瞅著柳知夏生無可戀的模樣,抿嘴偷笑,也心疼他一身疲憊,“柳爺爺,柳奶奶,柳叔,柳嬸,不如讓知夏先沐浴換身衣裳,待會咱就吃飯,吃完了讓他好好休息一會。明日還要去貢院看榜單。”
“去吧去吧,玉箏你幫著照顧下知夏,我們再把地頭里的事情忙活忙活,這些菜跟莊稼一樣,都得伺候精細了才能長得更好。”
“誒。”傅玉箏微紅著臉點頭,把柳知夏拉了下去。
身后,等兩人走了,柳玉笙悄悄給奶奶跟娘親豎起拇指,“奶奶,娘,這個理由找得特別棒。看把大哥美的,走路帶風呢!”
兩婦人立即朝著柳知夏背影看去。
“哎喲,確實走得虎虎生風,剛還一本正經的樣兒,可裝!”
“知夏沒別的本事,也就能裝了,不然知秋能被他坑那么多年?”
柳大插嘴,“你們都沒看透,男人最懂男人,考一場試九天沒見,混小子肚子里肯定憋著壞水!這是心急呢!”
小別勝新婚,他懂。
前頭柳知夏隱約聽到幾人評價,腳下一個踉蹌。
這真是親奶親娘親爹。
他前頭,女子腳步走得更快了。
柳知夏,“……”伸手抹臉。
本來他什么心思都沒打,剛爬出考場想做點什么也沒那個精力。
現在,想了。
周圍一些原本想來給菜地幫忙的下人,紛紛避而走開,沒敢湊上來。
全是給柳家長輩的話臊的。
柳家長輩是在開小葷腔吧?
柳大真沒那個意識,只是就事論事便那么說出來了。
等老娘跟媳婦兒一人一邊揪上他的耳朵,老爹在前面朝他揮起小樹枝,他才反應過來。
哎喲喂閨女還在旁邊呢,他剛咋就說禿嚕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