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如果是去非洲,需要打的疫苗就很多了,比如黃熱病、甲肝、乙肝、破傷風,還有霍亂、埃博拉,去中、南美洲,除了前面說的那些疫苗以外,還需要接種腦脊髓膜炎疫苗、麻疹疫苗、腮腺炎和水痘疫苗。
如果去的是歐洲、北美等發達國家和地區,接種疫苗的少一些,但腮腺炎、麻疹和德國麻疹(風疹)疫苗是必須的。
那兩個外勤人員看了看葉紫檀給他們發的小冊子,指著腮腺炎、麻疹和德國麻疹(風疹)這一欄,說:“這個我們以前好像注射過,請葉醫生給我們查查這些疫苗是不是生成了抗體。”
注射了疫苗,不一定意味著一定會生效,這是常識。
比如乙肝疫苗,有人打好幾次,都無法生成抗體。
葉紫檀瞬間明白了這兩個外勤人員要去哪里,心里一動,但什么都沒說,開始給這兩人做血檢,檢查抗體情況。
給他們查完抗體,確定都生效了,葉紫檀才給他們蓋了章,送他們出去。
這兩人走了之后,葉紫檀給一個號碼發了個消息:“……螳螂要出動了,應該知道了蟬的下落。”
那邊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得到葉紫檀的消息,頓時大喜,馬上給她發回指令:“請告知蟬的下落。”
這可難倒了葉紫檀,她再精明,也無法進入特別行動司的中央控制系統。
所以她只好發了一條消息:“……跟著螳螂。”然后把那兩個外勤人員的照片給那邊發了過去。
跟著這兩人,就等于跟著了華夏帝國南斗衛星定位追蹤系統。
陳列的辦公室里,他一個人坐在屋里抽煙,屋里煙氣繚繞,葉紫檀一進來,就被滿屋的煙氣差一點嗆得咳嗽起來。
她揮手搖了搖,趕走面前的煙氣,說:“陳醫生,你這樣抽煙,屋里的煙霧探測器都沒有叫,是失靈了嗎?”
“我把它關了。”陳列悶悶地說,看了一眼葉紫檀關切的面容,心情瞬間好轉。
他將煙在煙灰缸里摁熄了,笑著舉起手:“好,我不抽了!不抽了!”
葉紫檀溫柔地走過去給他收拾煙灰缸,輕言細語地說:“陳醫生,這件事不是您的錯。您都告訴霍少了,霍少要瞞著上面……”
“住嘴!”陳列沒想到葉紫檀這么替他說話,連忙呵止她,心里雖然暖烘烘的,但還是知道輕重,不能這樣出賣霍紹恒。
葉紫檀被他訓得也跟著臉紅了,忙放下煙灰缸,眼淚在眼里打轉,哽咽著說:“陳醫生消消氣,我走了……”
她快步走出陳列的辦公室,似乎還在抹眼淚。
陳列急得要命,可追了幾步,卻見葉紫檀走得更快了,他實在不好意思繼續追,只好唉聲嘆氣地回來,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
而且他和霍紹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瞞著上面,這才是他最憂心忡忡的地方。
想到這里,陳列心情更不好了,他拿起電話,打給葉紫檀。
葉紫檀過了一會兒才接了電話,說:“陳醫生,是我不對,您教訓得是。”
聲音還有些抽泣、沙啞,剛才肯定是哭了,陳列更加過意不去,低聲下氣地說:“葉……葉醫生,剛才是我不對,不該對你發脾氣,你別生氣啊……”
“我沒生氣……”葉紫檀吁一口氣,“陳醫生,我要看材料了,您還有事嗎?”
陳列雖然暗戀葉紫檀很久,但是至今不知道如何跟她相處,才能打動她的心。
悵然若失地放下電話,陳列閉了閉眼,將自己的事情拋之腦后,開始琢磨顧念之的身世這件事。
這件事跟顧念之有關,得讓她提前知道,至少要知道為了她,霍紹恒付出多大代價!
他這個好哥們為顧念之做了多少事,都不讓她知道,這怎么行?
可是陳列撥了半天顧念之的號碼,只得到一個“您要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陳列瞪著自己的手機,目光灼灼,恨不得將那手機看個透徹。
可是不管怎樣,他都無法接通顧念之的電話。
這可奇怪了?
霍紹恒在出任務,陰世雄、趙良澤也在出任務,他打給誰呢?
貌似顧嫣然跟顧念之的關系也不太好,問顧嫣然?
還不如再等一等呢……
他收回手機,不再撥顧念之的號碼,重新投入到自己的醫學研究中去了。
顧念之跟著萊因茨住在德國首都柏林附近的小別墅有十來天了。
九月快要過去,十月就要到來。
金秋時節,柏林郊外的紅楓開始變紅,花圃里各種顏色的小雛菊開得熱熱鬧鬧,天藍、絳紫、粉紅、雪白,甚至還有碧青,將小小的花圃裝點得蜂圍蝶繞,極為動人。
天氣不冷不熱,幾乎是一年來最好的季節。
顧念之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
她每天吃的不少,也不怎么運動,按理說應該長胖,但事實上,她瘦的很厲害。
萊因茨每天早上看見顧念之黑黑的大眼睛下兩道青黑,就知道她晚上根本沒有睡好過。
她在這里,心卻不在這里,所以她的精神狀態很差,如同行尸走肉,身體甚至都出現厭食癥的后果。
萊因茨很擔心她的健康,每周都會找醫生來給她檢查身體狀況。
只要不提抽血,顧念之還是乖乖配合醫生。
而萊因茨在這里看著,沒有哪個醫生敢提給她抽血的事。
“萊因茨,Cereus的身體指標很正常,看不出有厭食癥的趨勢啊?”醫生不解地問,“雖然看你說的那些癥狀有些像,不過最重要一點,她吃完東西嘔吐嗎?”
厭食癥患者最典型的一個特征,就是吃完東西馬上就吐,幾乎是生理性反應,所以其實沒怎么吃東西,身體得不到需要的營養,自然就瘦的可怕。
萊因茨語塞,仔細想了想,他還確實沒有見過顧念之嘔吐的時候。
她每頓都吃得很多,而且吃得很慢,而且一天之中只有吃飯才能證明她還活著。
可是她的身體也沒有出現嘔吐現象,說明厭食癥的跡象不明顯,或者說,她的消瘦,是另外有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萊因茨很清楚。
這一天傍晚時分,阿爾斯又來“探監”。
萊因茨將他帶到小區里去散步。
兩人在黃中帶紅的楓葉小道上慢慢走著,一邊談著顧念之的事。
阿爾斯耳朵里戴著藍牙耳麥,一邊走,一邊跟自己的手下保持聯絡。
他走了一會兒,突然停下腳步,側耳問道:“……她要做什么?”
“……顧小姐試圖離開屋子,從后院的柵欄那里……”那邊盯著顧念之的手下的聲音從他的耳麥里傳出來。
阿爾斯:“……”
萊因茨扭頭看了看他,“怎么了?”
阿爾斯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你的心肝寶貝想逃跑。”
萊因茨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幽幽地說:“……你那么多人看著,她怎么跑得出去?”
阿爾斯笑了一下,得意地晃著頭,吹著口哨,心情極好。
顧念之那些小花招,在他看來只是好笑,根本沒放在眼里。
萊因茨平靜地看著阿爾斯,淡淡地說:“其實這樣關著她,她會死,你看不出來嗎?就算你不殺她,她的生命都在逐漸萎縮。——這樣的人,是你想要的嗎?”
阿爾斯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我告訴你……”
萊因茨打斷他的話,轉身看向他的小別墅的方向,“你不覺得嗎?她越來越瘦,越來越虛弱了。”
剛見到的時候,她也很瘦,但還能精神奕奕地跟他說她有Dcup……
現在呢?她每天坐在那里,跟一尊最美的雕塑一樣,連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一下。
“那又怎么樣?醫生不是說她沒有厭食癥嗎?”阿爾斯實在不懂了,“你腦子有毛病了?!別告訴我你想做什么?!”
萊因茨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卻一點都沒有歡愉的感覺,就像是瓷像上一道淡淡的劃痕,裂開了,能看見里面黑乎乎的底層。
兩人的聲音很低,傍晚的楓葉道上,只見阿爾斯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萊因茨的面容清冷無波,顯露出一種宗教般的淡漠俊美。
過了一會兒,兩人繼續往前走,萊因茨看他一眼,說:“好了,我能做什么?你想太多……那邊的金錢菊開了,你不是最喜歡嗎?要不要過去看看?”
野生的金錢菊花色絢爛得跟一個個小太陽一樣,在夕陽下看更是耀眼。
他家附近的小山坡上長有大片大片野生的金錢菊,阿爾斯很喜歡這幅景象。
“是嗎?那一定要看看。我前幾天去看還沒開。”阿爾斯呵呵笑著,跟著萊因茨來到那片他喜歡的山谷。
走進遍地開著金錢菊的谷地,看著山坡上也是大片大片的金錢菊,阿爾斯笑得像個孩子,完全看不出他以前的陰險狡詐。……
顧念之早就發現一個規律,就是這兩周來,阿爾斯來見萊因茨的次數越來越多。
每次他來了,兩人都要出去走一圈,時間從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不等。
而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萊因茨的房子周圍的人手會少很多。——因為都跟著阿爾斯走了。
阿爾斯的位置很高,帶著的隨身保鏢也很多。
顧念之覺得,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時機。
這一天傍晚,阿爾斯又來了,心情很郁悶的樣子,見他心情不好,萊因茨就說跟他一起喝酒。
兩人來到餐廳,萊因茨準備了些香腸和咸豬手,先是拉著阿爾斯喝起了啤酒,然后喝紅酒,最后喝伏特加。
兩人都有些喝醉了,眼睛都是亮閃閃的。
阿爾斯喝醉了,就會不斷說話,也不知道他說什么,但那嘴就沒停過。
萊因茨喝醉了是看著人笑,笑得非常非常溫柔,特別是將視線轉到顧念之身上的時候,目光輕輕一轉,柔得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在她心上拂動,一點力都沒用,但是存在感卻不容忽視。
像是用目光在愛撫她。
但可惜顧念之心不在焉,沒有注意萊因茨的眼神,她一直在琢磨,萊因茨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跟他在一起住了這么多天,彼此對對方都有所了解,再說她又不是傻子?
萊因茨這個人非常有本事,顧念之小看阿爾斯也不敢小看萊因茨。
而且她也看出來了,雖然阿爾斯說,如果她逃跑,萊因茨就要連坐,但是她現在一點都不信。
以阿爾斯和萊因茨兩個人的友情,哪怕萊因茨真的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阿爾斯都只會幫他遮掩脫罪,絕對不是一個“大義滅親”的人。
當然,這只是顧念之的推測,至于真相如何,還需要時間和事實來證實。
她計劃好久了,打算用自己的出逃證實一次,阿爾斯會不會將萊因茨“連坐”。
如果不會,她就可以放心離開。
如果阿爾斯真的那么喪心病狂,那她也沒法眼睜睜看著萊因茨因她被連累,前途盡毀。
當年的“蓋世太保”是一種什么樣的恐怖存在,顧念之可是在霍紹恒那里看過很多這方面的內參資料。
今天好像就是個好時機。
顧念之坐在萊因茨身邊,不斷給他倒酒。
萊因茨一雙碧藍的眸子真的跟湖水一樣瑩澈,他就這樣看著她,像是再也沒有明天一樣的看著她。
顧念之終于覺得自己的左耳被他的目光都灼痛了,她下意識抬起手臂,偏了偏頭,揉揉自己的耳垂。
耳垂上的鉆石耳釘迎著餐廳的紙質重瓣蓮花吊燈發出一道璀璨的紅暈,似乎里面還有一點非常隱約的紅光一閃。
顧念之當然沒有看見,但是萊因茨卻注意到了,他碧藍的雙眸慢慢瞇了起來,雖然還是溫柔地看著他。
慢慢伸出手,在她耳垂上捻了捻。
顧念之忙往旁邊躲了一下,捂著自己耳朵嘟噥道:“你干嘛揪我耳朵?”
顧念之的耳垂很敏感,而且萊因茨的手勁很大,雖然在他看來只摩挲了一下,但顧念之的耳垂已經被他的手指捻紅了。
萊因茨放下手,手指間那股滑膩溫軟的質感揮之不去,他覺得心里堵得慌,就拼命在褲子上擦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是真喝醉了。
只有真醉,他才敢做他一直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捻捻她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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