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但也只是一瞬間,他就恢復了淡漠的常態,慢悠悠地說:“霍少果然是忽悠人的好手,我雖然技不如人,但到底也沒輸。”
所以他不用給霍紹恒扒核桃那么沒面子……
按照紅州撲克的規矩,中途棄牌就不算輸。
他這也算是合理利用規則。
“這可不僅僅是忽悠,這涉及到心理學、高等數學、邏輯學和人際關系學的高深理論。”霍紹恒將牌一推,“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整出一副皇家同花順。”
只不過顧念之在旁邊一直盯著他的手,他不想做手腳而已……
按照霍紹恒平日的習慣,只要是賭,他一定會出千。
他們特別行動司教探員們賭博技能的時候,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賭博不是十賭九騙,而是十賭十騙,沒有例外。
差別就在騙術高低不同。
這些伎倆,霍紹恒曾經也教過顧念之,包括如何出千換牌……
想一想還真是風水輪流轉,教會了徒弟,師父就沒法出千了。
霍紹恒這樣想著,情不自禁露出愉悅的表情。
陰世雄扯了扯嘴角,小聲說:“霍少,矜持,矜持,不過耍詐和了一局,您至于笑得這么得意嗎?”
霍紹恒收斂了表情,一只手在下頜蹭了一下,“……我在笑?”
“您需要一面鏡子嗎?”陰世雄不客氣了,“要不我去問琦琦要她的化妝鏡給您照照?”
霍紹恒淡淡看他一眼,陰世雄立刻萎了,訕訕地湊到馬琦琦身邊看她洗牌去了。
顧念之這時已經移開視線,沒有再盯著霍紹恒了,但他坐她旁邊,她不可能完全忽視他和陰世雄的互動。
笑了笑,顧念之對何之初說:“何教授,其實您是關心則亂。要是靜下心來算牌,就不會被人詐了。”
何之初的臉色一下子亮了起來,瀲滟的桃花眼里柔情幾乎要溢出來了。
他看著顧念之,微笑著慢悠悠地說:“行啊,不過我不是很會算牌。念之你有空教教我。”
“嗯,沒問題。等回學校之后,找個空我跟您說說。”顧念之一口答應下來。
霍紹恒的臉色淡了下去,他站起來說:“你們玩,我出去抽根煙。”
顧念之看也不看他,繼續跟馬琦琦和何之初說著如何算牌的步驟。
陰世雄在旁邊豎著耳朵聽壁角,肚子里笑得快要叉掉腸子了,但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出去看霍紹恒的臉色,只好隨手拿著遙控器把棋牌室里的電視打開了。
不管換到哪個頻道,居然都在播放今天的首相就職典禮。
顧念之起身去倒茶,目光往電視上掃了一眼,正好看見各路人馬正在進場。
國家大劇場門口鋪著大紅地毯,從臺階蜿蜒而下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
人行道兩邊的路燈明亮得如同白晝,將現場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大劇場門口旁邊給記者圈了一塊地,那邊擁擠著數不清的記者,有扛著攝像機的,拿著照相機的,還有舉著錄音筆不斷追問來客消息的。
還有一些人就蹲在一旁數豪車了。
大劇場門口的人行橫道用欄桿攔了起來,前面站了一溜警察維持秩序,另一邊放了很多普通市民進來,共同分享首相就職典禮的喜悅,營造普天同慶的氛圍。
這些圍觀群眾當然也不是隨便進來的,都是經
通過首相辦公室官網上的抽簽儀式拿到入場券,然后實名認證,經過特勤部背景調查之后才放進來的。
這些人來自華夏帝國的五湖四海,涵蓋的地域確實是很廣闊,很有與民同樂的代表性。
顧念之倒了茶回來,看見電視上那些豪車的車門打開,從里面出來一個又一個華夏帝國的軍、政、商界的重磅人馬。
有幾個她還真的認識。
比如剛剛從一輛紅旗防彈軍車里下來的,是頭發花白的季上將。
在他旁邊走著,跟他交頭接耳的銀發老人是龍議長。
另外跟內政部部長白建成走在一起的高挑豐滿的靚麗女子,是他的女兒白悅然,也是特別行動司法務處的處長。
然后,她看見了霍家人。
霍紹恒的父親霍冠辰一身戎裝,五十多歲的年紀,卻保養的很好,看上去最多四十出頭。
雖然上了年紀,但歲月對他很優待,時間的沉淀讓他增添了成熟穩重的男人氣質,儒雅中帶著軍人特有的彪悍。
霍冠辰和一個年輕女子一起走在一個矍鑠的老人身邊。
顧念之認出來,那矍鑠的老人是霍紹恒的祖父,年輕女子就是霍嘉蘭。
原來他們從法國回來是來參加首相就職典禮的。
霍嘉蘭穿著一身Dior的高定晚裝,在紅毯上笑盈盈地回首,目光俾睨,充滿了胸有成竹的志得意滿。
這一幕看著頗有趣。
顧念之索性捧著茶,坐到沙發上看電視去了。
“念之,你看什么呢?不玩了嗎?”馬琦琦在棋牌桌那邊叫住她。
顧念之頭也不回地說:“看今天的首相就職典禮啊。你們也來看吧,這一次整得跟娛樂圈似的,看著比以往熱鬧,就是覺得有些lo。”
“這很好理解。”何之初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淡淡地說:“新任首相的夫人跟媒體關系不錯,喜歡這樣的場面。”
顧念之點了點頭,“是蔡頌吟?這幾天的新聞推送都是她。”
其實新聞推送的還有譚東邦和蔡頌吟的女兒譚貴人,顧念之不想提她的名字,因此當她不存在。
“咱們的新任首相夫人長得不錯呢。”馬琦琦也跟著過來,在沙發前的地毯上席地而坐,懷里抱了一只泰迪熊,突然用手指著電視說:“你們看,那是不是新任首相一家人來了?!”
只見一輛黑色卡迪拉克加長豪車在所有人的期待徐徐開了過來,在紅毯邊停下。
不僅記者席那邊激動了,道路兩旁欄桿后面擠得水泄不通的圍觀群眾們也騷動起來。
現場幾乎成了手機的海洋,大家都舉著手機在對著那輛加長卡迪拉克狂拍。
蔡頌吟和譚東邦、譚貴人坐在車里,卻并沒有馬上推開車門出去。
譚貴人不解地問蔡頌吟:“媽咪,已經到了,我們不下車嗎?”
“不著急。”蔡頌吟也穿著一身大紅色魚尾裙,露著半邊白生生的肩膀和胳膊,因為天氣冷,她又在脖子上圍了一條貂皮圍脖,“等負責直播的直升飛機到位之后再出去,這樣拍攝的角度才會最佳。今天我們女兒將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一定要有一個最好的出場點。”
蔡頌吟說著,給譚貴人整整她脖子上狐貍皮的披肩,“囡囡,冷嗎?”
囡囡是譚貴人的乳名。
“不冷。”譚貴人心想車里這么暖和,她怎么會冷呢?
又過了一會兒,蔡頌吟看了看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正要推開車門出去,突然發現車外好像又出了一陣騷動。
這陣動靜比他們的車出現在國家大劇場門口的時候還要厲害。
難道有比他們更重要的人來了?
蔡頌吟不信。
今天晚上是屬于他們家三口人的夜晚,她倒要看看是誰這么不識相。
蔡頌吟冷著臉往車后看去。
只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輛珠光藍賓利Mulsanne緩緩開了過來。
像大海一樣神秘的泛著珠光的藍色,一出場就奪人眼球,一下子就把他們坐的中規中矩的卡迪拉克比下去了。
這車才是真正的豪車!
而且看車門上的銘牌,這車恐怕還是定制的……
蔡頌吟的臉色黑了一半。
她正要推開車門下去,就看見那輛賓利豪車也推開了車門。
一個穿著海棠紅魚尾裙的女子從車里款款走下來。
她就這樣站在紅毯之上,天上的月色和星光似乎都羞于跟她比美,悄悄地鉆進云層。
被那女子的艷光所奪,連明亮的路燈都黯了下來。
喧鬧的國家大劇場門口就這樣安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美的像是會發光的絕色女子吸引住了。
所有的攝像機都對準了她,所有的手機、照相機的視野里都只有她。
過了一會兒,她舉起手,優雅無比的向大家揮了揮,然后轉身看著蔡頌吟他們坐的卡迪拉克加長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一笑,云破月出,東風吹遍花千樹,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抬頭,那人就在燈火璀璨處。
每個人心中的美人都是不一樣的,但這一刻,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在想,所謂美人,當如是。
蔡頌吟這時看清楚了這女子的打扮,頓時整張臉都黑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跟這女子幾乎撞衫了!
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這身魚尾裙露半肩和一只胳膊,那女子卻是包得嚴嚴實實……
蔡頌吟看了看自己微微發福的渾圓胳膊,突然很不自在。
更討厭的是那女人是先出來的,她后出來,給觀眾的印象就是她在東施效顰啊!
這是第四更。今天還是四更
含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