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一時沒反應過來,索性收回手,板著臉說:“不要算了,是你自己不要的,可別說我占你便宜。”說完轉身就走,回到自己公寓,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遠東王牌站在電梯里,從冉冉闔上的電梯門間看這顧念之剛剛闔上的門,依然是那幅高冷的神情。
這個鏡頭,定格在路近公寓的監控器里。
路近朝著監控器揮了揮拳頭,哼了一聲,“敢對我女兒不恭,大刑伺候!你當我這個爹的是死人啊?!”
路近和顧念之、路遠所住這一層的公寓走廊和電梯里,都安裝了路近新開發的一套監控系統。
這種監控系統是一套微型迷你監控器,就跟針尖一般大小,可以進行高性能的人臉識別,能夠適時監控他們這一層的電梯。
只有他、路遠和顧念之三個人的樣貌是這個系統事先識別存儲的。
要是有第四個人進入到電梯里,監控器就會報警。
路近就是在這位彼得副總領事進入電梯之后,被監控器的警報聲叫醒的。
已經睡著的他一咕嚕爬了起來,撲到監控器前,結果全程目睹了彼得副總領事跟著顧念之登堂入室的全過程。
他好幾次都急得恨不得沖到顧念之門口去呵斥這位彼得先生。
但還是忍住了這種沖動。
因為女兒長大了,他得給女兒一定的自主權,相信她自己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顧念之畢竟是彼得的救命恩人,路近直覺他不會對顧念之不利。
只是這種“死纏爛打”一般的行徑讓路近有些牙疼。
好在女兒還是夠厲害,最后把自己這個爹搬出來了,成功嚇退彼得!
就是,有外交豁免權了不起啊?!
作為念之的父親,說不喜歡你就不喜歡你,難道還要字斟句酌怕丟你面子嗎?
遠東王牌從電梯里走出來,看見外面的雪確實更大了。
他面無表情豎起大衣的衣領,往雪中走出去。
在公寓小區的人行道上沒有走多久,遠東王牌突然停下腳步。
他的目光落在人行道邊上一顆冬青樹上。
如果他沒看錯,路燈從冬青樹后方照過來,一個人影隱隱約約站在樹后。
站在樹后的那人等了一會兒,見他就是不走了,而且一直看著他的方向,輕笑一聲,索性從冬青樹后走了出來。
“彼得副總領事,對我們家念之真是上心了。”那人手里拿著打火機,嗖地一聲響,點燃了嘴里叼著的一支煙。
遠東王牌靜靜地看著那人,恢復了高冷的神情,淡淡地說:“原來是路總。”
這人正是路遠。
他從遠東王牌一進電梯也知道了,因為路近的監控系統在他房間里也裝了一套,本來是為了以防萬一,兩人看著比一人看著更保險。
和路近不同,他不好意思看顧念之跟別的男人單獨相處的畫面,而且他對這位彼得副總領事現在更感興趣,因此他等了一會兒,見顧念之態度堅決,就提前出來,在出公寓小區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他。
他本來還沒想好怎么跟他說話,但是沒想到這位彼得副總領事這么敏感,幾乎第一時間發現了他。
路遠穿著一件非常有質感的木炭灰羊絨大衣,垂眸抽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地說:“彼得副總領事這一次去美國,真是辦了件大事。”
遠東王牌臉上冷肅起來,眉目森嚴地看著路遠,“路總,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不懂?”路遠還是沒抬頭,看著地上的積雪,淡淡地說:“全世界人都知道,貴國的葉利辛和戈爾巴謝夫這一次在紐約被人暗殺。”
“那是我們國家的恥辱!我們國家的一把手普辛先生已經向美國提出嚴正抗議,并且關閉到了美國駐蘇聯大使館,驅逐了他們的外交官。”
遠東王牌背起一只手,淡笑道:“路總對葉利辛和戈爾巴謝夫兩位首長的死很關心……”
“……電視里每天二十四小時循環播放,想不關心都不行。”路遠抬起頭,吐出一口白煙,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凝視著面前這個絕美的男子,就像透過他,看見了另一個美得驚人的女子。
遠東王牌“呵”了一聲,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他上下打量著跟他幾乎一樣高大的路遠,突然問道:“……但是路總為什么關心的是葉利辛和戈爾巴謝夫,而不是別人?這兩人對路總來說,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路遠深如寒潭的眼底突然亮起一束光,就像火焰中間最炙熱的藍焰,幾乎要穿透所有的迷霧。
“彼得副總領事為什么認為這兩人對我有特別的意義?”路遠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我只是個商人,從來不摻和政治,更別說是別國政治。”
“是嗎?那就更奇怪了。”遠東王牌的唇角勾出一縷笑意,“只是商人,不關心政治,卻在知道我國葉利辛和戈爾本謝夫兩位首長遇難之后,深更半夜地在大雪天里,將我堵在路上,特意問我有關這兩人的情況。”
“路總不覺得,您給出的理由不合邏輯嗎?”
路遠又抽了一口煙,若無其事地說:“我說了,是現在的新聞太厲害了,不關注都不行。我只是奇怪,當時彼得副總領事也在場,以彼得先生的厲害,怎么能讓人得逞呢?如果我沒記錯,彼得副總領事曾經向我們親口承認你是克格勃?”
那是在他給顧念之安裝的竊聽器被發現的時候,他親自來顧念之養傷的地方負荊請罪,坦誠安裝竊聽器只是他的職業習慣,并且說自己是蘇聯克格勃,讓路遠路近跟他合作,才能保證顧念之的安全。
遠東王牌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然后很快揚起新的笑意,“路總還說您不關心政治,照我看,您的政治敏感度不是一般的高。”
“過獎過獎。”路遠虛虛笑了一下,“只是曾經有過這方面的夢想,但夢想破滅了,就只有老老實實做商人這份沒有前途的職業。”
“像路總把企業做到這樣的程度還說沒前途,那我們這些人真是不要活了。”遠東王牌似笑非笑地往前走了一步,離路遠更近了。
他微微傾身,湊到路遠面前,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路遠忡然變色,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連煙快燒到手指上都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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