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族長可沒那么好糊弄,掄起拐杖就往趙里正身上砸,怒聲罵道:“你一把年紀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縣太爺讓你做這個里正,是讓你把守山鎮搞得烏煙瘴氣的?是不是鎮上出了壞名聲,你臉上很有光啊?”
趙里正躲避不及,肩頭挨了重重一下,痛得他跳著往后退,還得強顏歡笑:“我什么都沒說呀,你們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呸!滾你娘!”張族長一口濃痰吐到他臉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是利欲熏心!信不信我這就聯合其他幾個鄉老,去縣城找縣太爺呈情,把你這個里正卸了?”
趙里正眉頭掛著濃痰,又狼狽又惡心,心里的怒火一拱一拱的,咬著牙道:“不必勞煩您老人家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您海涵!”
張族長拄著拐杖,冷眼瞅著他:“你得罪的不是我,是姓慕的!”
張姓族人見族長來了,全都縮到后頭去,不敢再吱聲。
慕氏族人不知什么時候聚集在一起,手拿著鋤頭鐮刀,兇巴巴地瞪著趙里正,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操家伙往上沖的意思。
慕秋生冷著臉道:“聽說三十里外的邱家集發生了械斗,縣太爺各打五十大板,把邱家集的里正卸了,還問了罪。”
這意思是,為了護住名聲,他不惜召集慕氏族人與趙里正一家械斗了。
現任縣太爺的性子是,你不給我惹事,大家平安無事,你若給我惹事害我不好過,一準兒弄死你。
趙里正的牙花子一陣酥疼,他媽的,誰來告訴他,為什么本是一場圍剿慕云晗的大戲,轉眼變成慕氏、張氏兩族聯手收拾他了?
再看慕云晗,她冷幽幽地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珠子冷得瘆人。
這死丫頭一定又是給張家和慕家許諾什么好處了!
看起來又是一個大坑,他還笑呵呵地往里跳,白讓人看了一場笑話。
這次若是讓步,他這個里正便算是威信掃地了,誰還聽他的?
必須掰回這一局,不能認輸!
趙里正陰笑一聲:“晗丫頭,你可真是手眼通天啊,不聲不響,就把兩家族長都給收買了。你剛才說什么來著?我侵占你們孤兒寡母賴以為生的繡技?”
他語氣里滿是威脅,想要暗示慕云晗,若她不讓步,他就把她用繡技收買他,算計慕三兩口子的事說出來。
慕云晗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道:“里正叔說什么收買不收買的,我一個最遠只走到縣城的小姑娘真心聽不懂。兩位族長都是德高望重,心懷磊落之人,又怎會是蠅頭小利能收買的?
況且,我一窮二白,能拿出什么來?至于繡技這件事,里正叔是給了我們房子和地的,契書上寫得明明白白,我不敢亂說。”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平時,也是多賴里正叔一家子照料,我們孤兒寡母才能有今天。”
這破房子和四畝地值多少錢,那繡技又值多少錢,大家心里都明白。
趙里正一家是在照料慕云晗母女,還是在欺負人,大家更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