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臉皮極厚,裝作不知道慕云晗的嘲諷,繼續道:“可是,那個人說,他知道犬子的下落……“他哭了起來,眼淚在臉上流淌下來,又在皺紋中暈開,當真是老淚縱橫,配合著他沉重急促的喘息、咳嗽,要多可憐就多可憐。宋夫人和他們那個小孫子在一旁配合地大哭起來,幾個仆人跟著一起哭。慕云晗覺得自己真是十惡不赦,可也僅此而已。此事必是有人惡意針對她,被擺了一道,卻不知道對方是誰,還得受這種憋屈,這種滋味太糟糕了。宋御史見她沒啥反應,便擦去眼淚:“我們家的情況,貴客應該也是知道的,為人父母,痛失愛子,錐心刺骨。“慕云晗敲了敲桌子,道:“他說他知道,他就一定知道嗎?據我所知,你們找了貴公子很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就知道了?您做過御史,講究的是明察,總不能想不到這個吧?“宋御史道:“是這個理,但總是希望……“慕云晗打斷他的話:“他是誰?“宋夫人突然止住哭聲,臉色蒼白地看向宋御史,像是在央求宋御史不要說。宋御史卻是垂著眼,半晌,道:“能否借一步說話?“慕云晗做了個“請“的姿勢。無關人員撤走,房內只留了宋御史夫婦、慕云晗和小米、慕立、白無為。宋夫人央求道:“老爺,不能啊……“宋御史搖搖手,緩緩道:“姑娘,我知道你身
后是太常寺卿大人,以及蒙氏,也許還有其他什么人吧,這件事,也只能是和你說真話了。“慕云晗不置可否,和這種心眼兒不大好的人精打交道,一個字都不能說錯,否則就會被抓住把柄。宋御史嘆道:“這個人,你我都惹不起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慕云晗不耐煩:“有話就直說,別和我玩心眼。““來的人是那一家的。“宋御史往天上指,神秘兮兮:“您說,我敢不聽嗎?“天家,那就只有那幾位皇子皇女了。慕云晗得罪過的就只有蔣貴妃一系。但,她不認為對方會在這種無聊小事上和自己糾纏。因為除了可以惡心到她之外,沒有任何實際意義,還可能惹上一身騷,畢竟顧鳳麟是個瘋子。所以,他們要對她動手,就只能是大動作。慕云晗起身就走:“老白,回去寫狀子,告宋家欺詐勒索,污蔑天家。““別啊,別啊……“宋夫人哭起來了,“我說……的確是個宦官,可他不肯說自己是哪個府邸的,只說,倘若我們把地賣給您,就永遠見不到我兒子了。“宋御史嘆氣:“你能不能求一求太常寺卿,幫老朽看看犬子是否還活著?應該往哪里找?若能,莊子還是賣給你。“慕云晗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壓根就不理。“我賣,我賣!天塌下來,我自己頂著!“宋御史嘶吼出聲。這還差不多。慕云晗冷酷地道:“簽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