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善家的險些被口水嗆著。
哪有這樣的人,懂不懂什么叫委婉,什么叫面子好看?
實在不好伺候啊。
她斟酌了一下,道:“大小姐,老奴從前伺候過老夫人,又伺候過姑奶奶,便是先頭夫人在的時候……”
“也不敢給你臉子看,是不是?”
慕云晗不客氣地道:“這個院子很久沒人住了,你一直空守著,不是犯了錯沒人用你,就是不得用,真正能干的,誰會閑著?”
祁善家的滿肚子火氣,盡量委婉地道:“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沒事的時候也會去幫忙的。”
慕云晗懂了:“你是大夫人的人。”
祁善家的張了張口:“老奴……”
慕云晗微微一笑:“二夫人怎么和你說?大夫人又怎么和你說?是不是讓你好生伺候我啊?”
祁善家的道:“您是貴客……”
她佯作失言,匆忙掩口:“您是大小姐,原本就該伺候的。二夫人說了,若是這個院子您住著還喜歡,以后就住這里了。”
慕云晗似笑非笑地道:“還是你伺候么?”
這是不打算讓自己伺候?
祁善家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這大小姐要回家居住,必然是要挑人伺候的。
自己好不容易得了這么個差事,還沒捂熱就被趕出去,以后還有什么臉面混?
祁善家的道:“大小姐……老奴雖然比不得您身邊的人得用,但您身邊的姐姐們和家里也不怎么熟悉,老奴好歹能跑得腿。”
“你的意思是,你能和他們說,我的人不能?”慕云晗擺出一副惡人樣,百般挑剔。
祁善家的額頭直冒冷汗:“不是說您的人不能,只是,老奴好歹臉熟不是?”
慕云晗許久不出聲,搞得祁善家的心驚膽戰。
恰在此時,兩個丫鬟一人拎著食盒,一人提著熱水進來,笑道:“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吃喝。”
四樣素菜,一碗素豆腐皮湯,一碗米飯,還熱氣騰騰的,賣相也極佳。
慕云晗看看飯菜,笑了:“你們叫什么名字?”
高個兒的丫鬟道:“奴婢叫金縷。”
矮一些的丫鬟道:“奴婢叫銀繡。”
“好富貴的名。”慕云晗道:“我之前生活艱難,開過酒樓……”
祁善家的和兩個丫鬟垂手聽著,規矩肅穆。
“聽聞酒樓飯館里有一種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有那討人厭的客人,也不必與他爭吵。
只在上菜的時候,往他的飯菜茶水里加點料就好了。比如說,唾沫,比如說別的什么。故而,我在外頭吃飯,從不為難堂倌。
在自家酒樓里,也是嚴令不許做這種有悖道德的事,一經發現,杖二十,扣當月工錢,再解雇。”
金縷嘴唇動了動,垂著頭沒動沒出聲。
銀繡“啪”地就跪下去了:“大小姐,奴婢萬萬不敢的。”
慕云晗不置可否:“你起來吧,我也沒說你什么,你就這樣,旁人知道了,總要說我刻薄。”
銀繡眼中含淚,哭了:“大小姐,奴婢萬萬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