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嬤嬤如此詢問,長隨連忙四處張望:“嬤嬤不要為難我。”
楊嬤嬤道:“我只是替老夫人問一聲罷了,你也曉得,老夫人這幾日身上不好,最牽掛的就是這件事。”
長隨道:“咱們夫人是個重情義的,可惜啊,有人忘恩負義魔鬼心腸,不值得對她這么好。”
楊嬤嬤聽出了些滋味:“吵得可厲害?”
長隨搖頭嘆息:“都不肯見,相爺等了許久,不見。”
楊嬤嬤便想起來,昨日蒙相回來之后,雖則一切如常,卻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沒出來。
想來也是,兩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平日都是自視甚高,中間橫了人命,又怎么可能輕易低頭?
恐怕登門求見卻被拒絕這件事,蒙相就連說出來都嫌丟人。
她心里就有了底,和長隨閑扯幾句,回去了。
長隨端了燕窩入內:“相爺,剛才楊嬤嬤來了……”
如此這般,將楊嬤嬤和他的對話學了一遍。
蒙相命他將那碗燕窩放下,淡淡地道:“后院倘若再有人來問這邊的消息,你給我管好嘴,莫要嚇著夫人。”
長隨應聲退下。
蒙相看了那碗燕窩片刻,抬手倒在痰盂里。
過了沒多久,大管事來了,說的又是后院里的事。
他的孫女兒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正好能將后院里的事報出來。
“……不叫睿大奶奶回來,又說九爺回來過,倒是哄得老夫人放心,還說了慕安兄妹離京的事。”
“她的消息倒是靈通。”蒙相問道:“聽聞劼哥媳婦回來后,在二門處見著了她?”
說起死掉的劼四奶奶,大管事也是頗為難過:“老奴沒想到四奶奶的氣性這么大……
她要見老夫人,楊嬤嬤不讓,說老夫人已經氣得厥過去了,當場取了印信,堵住嘴,捆綁上車送回去了。”
蒙相的臉色越發難看。
要說劼四奶奶向慕云晗求情被拒是誘因的話,回到府里被楊嬤嬤當眾打臉才是主因。
加上族里眾人的嘲笑譏諷辱罵,以及認為自己不會救蒙劼的絕望,最終造成了劼四奶奶想不開。
再仔細想一想死去的呂金倪,蒙相突然之間不寒而栗。
整件事,好像是楊嬤嬤和呂金倪聯手做的一樣。
都是跟了他們夫妻幾十年的人啊,實在太可怕了。
他不由看向大管事,又是一個跟了他幾十年的人,能信嗎?
大管事無知無覺,絮絮叨叨:“您不要和神官宮生氣,氣壞自個兒,不值得的。
您啊,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養好身體,保證自己一直高高興興活著,您就贏了!”
蒙相被逗笑了:“政事豈是一個活著就能解決的,如今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其他人我信不過,唯有你可信。”
大管事趕緊道:“您吩咐,老奴的身家性命皆是您的。”
蒙相輕聲道:“我要顧鳳麟死!他愛吃福緣記的桃花酥,福緣記剛好是你親家的產業……”
大管事連連搖頭:“老奴不是怕連累,相爺您不能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