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鳳麟仰頭看著墻上的痕跡,算了一下角度,飛身躍起,親身試驗。
墻壁上還好,勉強可以著力,只要速度夠快,也不是不可以攀爬藏人。
然而房頂上卻是斷不可能懸空扒著,那嚴重違背了常理。
他蹙起眉頭,濃重的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壽王殿下來了!”隨著通報,壽王大踏步走入:“怎么回事?”
深更半夜被叫起來,而且是這樣不好的消息,誰的脾氣也好不了。
所以壽王是鐵青著臉,發了好大一臺火,當場就要讓人把牢頭拖下去暴打一頓。
顧鳳麟也不為牢頭求情,反倒是道:“早知殿下要來,我該早些過來。”
壽王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叫苦道:“陛下傍晚時又使人到王府詢問進程……”
也就是說,不是他想瞞著顧鳳麟和蒙相,深更半夜提審,而是急了被迫無奈。
顧鳳麟嘆道:“但愿能抓到涉事的獄卒。”
正說著,奉命追擊涉事獄卒的人也回來了,全都是垂頭喪氣的:“死在離此不遠的小巷里,一箭穿心。”
又是和當初刺殺蒙九、呂金倪的箭弩是一批。
壽王很憤怒:“所以這是那個漏網之魚在對我們挑釁?搜!全城搜捕!陛下若有什么責怪,本王擔著!”
顧鳳麟并不阻止,然而壽王府其他幕僚全都撲上去苦苦勸阻。
壽王被他們逼得沒法子,只好看向顧鳳麟:“神官大人以為呢?”
顧鳳麟道:“陛下不許我碰這個案子,容我先行告退。”
他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壽王目光沉沉:“備車,本王即刻入宮!”
長街漫漫,夜涼如水。
馬蹄聲敲打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顧鳳麟卻未坐在車上,而是和顧老頭、明月一起,分別模擬那個獄卒離開后的行走路線。
一人在下方走,一人跟在墻頭墜著。
“我若是他,才剛犯了命案,知道對手很快就會發現真相并追出來,我一定不會回家,而是往能藏身的地方跑……
跑的時候肯定要挑隱蔽的地方走,不然被巡夜的發現也是一件麻煩事……”
他小聲地和顧老頭說著,突然他停了下來,旋風似地在周圍轉了一圈。
就是這里!
他在墻上發現了半枚足印,以及一枚手印。
他比劃了一下,剛好是一個人匍匐在此留下的痕跡。
那邊明月也喊了一聲:“這里也有痕跡……”
那是一棵老槐樹,正是槐花開放的季節,嬌嫩香甜的槐花被人摘了好幾串,就像被狗啃了似的。
“是射手在這里待過,槐花是他吃的……”
顧老頭身為老獵戶,很快還原了當時的情景:“他一直在這里等著獄卒過來,然后射死了獄卒……”
他快速奔跑起來,顧鳳麟等人緊隨其后。
穿過一大片民宅之后,他們看到了一把被丟棄的弩,以及幾枝射入墻中的箭。
“人在這里!”一個侍衛喊了一聲。
地上躺著一個黑衣人,腰間還掛著空了的箭壺,兩只斷臂扔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