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田令,剛開始時的確富國富民,安定民心。
但實際到現在,朝廷已無土地可授,田畝自由買賣,豪強手中囤積了大量土地,此令名存實亡。
此外還有各種苛捐雜稅,百姓苦不堪言,國庫卻很空虛。
顧鳳麟想的是改地稅為按畝征收,改戶稅為按財產征收,此外所有苛捐雜稅一概廢除。
這樣一來,一可以保證稅收穩定,地方官吏亦不能隨意攤派。
二來相對公平,貧苦百姓不至于被苛捐雜稅逼得流離失所,還可以從富戶那里多收稅。
慕云晗早前曾聽顧鳳麟提過,也曾給他出謀劃策。
此刻聽他說起,仍然聽得津津有味。
冷不丁皇帝點了她的名:“安國夫人,這件事還要仰仗你出面帶頭。”
她如今已是全國有名的大商人,手中田畝土地眾多,慕氏也實際在她掌握之中,肯定是要帶頭繳稅的。
慕云晗毫不猶豫地應了:“為國效力,是應該的。莫說繳稅,倘若大趙需要,陛下需要,讓臣婦交出所有家產也是樂意的。”
皇帝眼里滿是欣慰:“朕果然沒有錯看你們。這么說吧,若非國家生死存亡,保你夫婦富貴,朕還是做得到的。”
他轉過頭,又和顧鳳麟說起了細節。
說了一會,皇長子又啼哭起來。
皇帝有些焦慮不安,皺著眉頭嘆道:“安國夫人,不如請你去替朕看看炎兒可好?”
皇長子自從離了中宮,便一直不怎么乖,先是抱到太后那邊教養,但是哭鬧得非常厲害。
皇帝深信是皇后在中間搗鬼,便讓人把皇長子抱到他這里,由他親自盯著。
是沒有在太后那里哭鬧得厲害了,但小孩子總是會哭鬧的。
他一個大男人,成日事務繁多,又是得來不易的獨子,所以這孩子一哭鬧,他就心煩不安。
慕云晗和顧鳳麟對了一下眼神,起身告退。
走到門前她回頭去望,只見顧鳳麟和皇帝坐在燈下,一個白胖,一個清瘦,都是眉頭微蹙,神色凝重的樣子。
顧鳳麟拿著一根竹簽,在沙盤里寫了字又抹掉。
皇帝的目光隨著竹簽轉來轉去,表情誠懇又虔誠。
她突然將心放了下去。
不管那個致命的藥水是不是在皇帝手中,這種時候,他都不可能拿出來對付她。
甚至很有可能,那件事和皇帝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和中宮大鬧,絕不是演戲給他們看,因為沒有必要。
皇長子被安置在偏殿之中,身邊圍了十多個經驗老道的乳娘、嬤嬤。
還有討巧的小宮女、小太監,拿著各種各樣的玩具在一旁跳來跳去,想要逗皇長子高興。
皇長子理也不理,哭得小臉紫漲,嗓子都啞了。
乳娘和嬤嬤都是如喪考妣。
見慕云晗進來,立刻迎上去哀告:“安國夫人,快來哄哄小殿下罷。”
慕云晗抱起皇長子,將他的頭貼在她心口上,輕輕拍了幾下,來回走動,柔聲道:“炎兒乖啊,別哭啦,乖乖睡一覺,帶你看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