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扶著頭,一言不發。
慕云晗立在一旁,也不出聲。
不管怎么說,懷昌公主是在神官宮出的事。
與她和顧鳳麟有逃避不了的關系,這個時候,多說多錯。
那句話怎么說的,沒有誰是傻子。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就行了。
固然懷昌公主暴露了真面目,她也不是全不知情,毫無作為。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再說得太多,未免顯得太過咄咄逼人。
但事情進行到這一步,還有最后一關要闖。
那就是,合理地將自己摘出來,讓這一切精妙的安排成為命定的巧合。
不然,作為臣子,知道公主要干這種惡心事,正常應該做的是規勸防范——這才是忠臣。
而不是反手一巴掌將其搧落于泥坑,讓其永世不得翻身——這是奸臣作派。
良久,沈太后方啞著嗓子道:“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
周大老爺戰戰兢兢:“公主殿下傍晚才突然使人過來通知,說要在寒舍住一夜。
微臣便使人趕緊打掃房舍,準備迎接殿下鳳駕。
待到掌燈之后,殿下來臨,與闔家老小見過了禮,就說累了,要歇息。
臣妻陪同殿下進了房間,本是要親自捧巾奉櫛,伺候殿下入眠。
殿下說不忍舅母辛勞,打發臣妻離開,玉兒姑娘傳話說各自安好,不要打擾殿下休息。
微臣便傳令下去,任何人都不許打擾殿下,不然以家法處置。
隨后,臣便去陪劉公公說話喝茶。
大約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臣妻匆匆趕來,說殿下不見了!
之前只當殿下也許是去了院子里靜坐散心,誰想竟然找不到。
在門房一細問,才知道殿下微服出了門,還不許聲張。
這可嚇壞了臣等,趕緊到處尋找殿下……”
沈太后打斷周大老爺的話:“你們是如何得知公主不見了的?”
周大夫人也被叫了來,戰戰兢兢地道:“實則是婆母突然想起新近得了一塊好玉,迫不及待想要送去給殿下,無意之中發現殿下竟然不在房里。”
其實,倘若懷昌平時不走親和路線,端著架子,周家人未必敢去煩她。
但因為她平時太過親和,周家人知道即便去打擾討好,她也不會生氣,所以反而泄露了行蹤。
沈太后又道:“那是如何想到公主來了神官宮的?”
周大老爺有些不情愿地道:“是犬子猜的。”
周以夫被推上來,他倒是不怵沈太后,規矩行了禮,垂著眼,說得頭頭是道:
“殿下與安國夫人交好,之前好幾次當著大家的面說,要來找安國夫人說話。
草民心想,殿下平日也不曾與其他人交好,這個時候微服出門,定是來了神官宮。”
周大老爺道:“縱然猜到殿下去處,臣等也不敢大意,需得親自確定殿下安全無虞,是以匆忙趕了過來。”
這倒是合情合理,沈太后看向劉太監。
劉太監跪伏于地:“正是如此。老奴未曾盡到職責,讓殿下走失,請太后娘娘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