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對于窮人來說很實惠,不用人勸早早就繳了稅。
但對于富人來說,真正如同剜人心肝。
慕二老爺不敢說自己怕得罪其他世家大族,只守著慕云晗委屈地哭:
“咱們族里如今是個什么場景,你又不是不知道。
要養那么多人呢,年年都要拿出來的,但凡少一文,他們能把我撕碎吃了。
一下子多交這么多,我拿什么來交?這不是要命么?這事兒我不敢私自做主的。”
慕云晗索性讓人把族老們叫到一起開會。
這次她不講道理,只說利害關系:“你們最大的靠山就是神官宮,阿麟倒了,下一任神官不知會落到誰頭上。
咱們家再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做神官夫人,所以大概只能做個供血的,人家想怎么著就怎么著。
再不然,激怒了陛下,這侯爵府的牌子也隨時可以摘掉。
沒有侯爵府撐著,鋪子和地還能剩多少?屆時,慕氏將會淪落到什么地步,諸位比我更清楚。
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僵局總會被打破,很快就會有人倒霉。
現在主動交的就是功臣,頑抗到底,不但會給陛下留下很不好的印象,最終還是得拿錢出來。
是要立功還是要自找苦吃,諸位自己選吧。”
因著她提前和老二奶奶一家人商談過,老二奶奶率先出來支持她。
有了帶頭的,慕氏畢竟經過慕老太爺死時、爵位無著的起落,很快就商量出了結果。
決定聽從她的安排,全力盤賬,該交多少就交多少。
初戰告捷,慕云晗很是歡喜,于是摩拳擦掌,準備再戰顧氏。
馬不停蹄趕到顧侯府,門子笑道:“神官大人也回來了。”
慕云晗不由有些驚訝。
這些日子顧鳳麟忙得不見影子,不到晚上不歸家。
通常這個時候,他都是守在值房。
今天突然回來顧侯府,怕是有事。
忙著趕進去,迎面走來顧二夫人,抱怨道:“你來得正好,阿麟把府里的男丁都叫過去了,說要讓咱們家帶頭繳稅。
你說說,這還要不要讓人過日子了,這么多弟弟妹妹還沒成親,吃的藥那么貴,開銷那么大,什么不是錢?
這個我也不說了,但只是這種時候誰出頭誰招人恨,你看看其他人家都躲起來做縮頭烏龜,就是怕得罪人嘛。”
慕云晗不信顧二夫人沒收到她和慕氏要帶頭繳稅的風聲。
如此這般,不過是換了個方式表示不滿而已。
便淡淡地道:“二嬸以為不出這個風頭,那些人就不恨咱們家?新政是阿麟提的,這件事誰也不會忘記。”
顧二夫人急了:“能少恨一分是一分啊……”
慕云晗正想好好和她說道說道,就見顧鳳源走了過來,大聲道:“娘,你別傻了,什么少恨一分是一分,這件事已經定了,顧慕一體,共同進退。”
顧二夫人驟然聞此噩耗,眼淚都掉下來了,可也不敢說什么,擦著眼淚道:“罷了,就算要死,也是一家人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