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侯心里正煩著呢,看這松鼠的樣子就知道是慕二娘子養的,便不耐煩地揮手甩腿:“去去去!瞎湊什么熱鬧!”
掌事姑姑忙賠笑:“是陛下讓養的,可懂事了,這是看公子面善,討吃的來了。”
東陽侯嫉妒的嘴臉一覽無余:“我沒有,叫它走開。”
“是。”掌事姑姑笑得更加諂媚,一直弓著的腰背卻放松了幾分。
慕云晗看在眼里,曉得這人必然是奉命看守慕二娘子的。
穿過小小的花圃,到了正房前方。
只見一個小宮女坐在廊下繡花樣,虛掩的房門里傳來慕二娘子壓抑的咳嗽聲。
東陽侯是男人,得避嫌,因此就在廊下遠遠站定了,由掌事姑姑去通傳。
近在咫尺,慕云晗反而更加慌亂起來,手掌心里滿是冷汗。
她先是覺得自己的衣裳穿得不夠整齊,頭發沒梳好,又嫌自己的臉色不夠紅潤好看。
接著又覺的那掌事姑姑怎么進去這么久,多大點事兒總辦不好,可真啰嗦。
正胡思亂想間,門輕輕響了一聲,一顆碩大黑亮的狗頭從里頭伸出來,熟門熟路地將門擠開。
新生站在門口,探著頭往外看,一雙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盯著慕云晗看,眼底漸漸有了淚光。
慕云晗眼眶一熱,鼻腔一酸,險些掉了淚,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不敢多看,只將頭盡力往下垂。
掌事姑姑走出來,笑道:“公子請進。”
新生很懂事地讓到一旁,眼巴巴地看著慕云晗等人。
東陽侯因為發現錦繡館出乎意料地修得好,醋意大發,像一只驕傲的鵝一樣,高高仰著頭走進去。
慕云晗跟著他往里走,從新生身邊經過時,它突然使勁大叫起來“汪汪汪!”
叫聲分外響亮,如此近的距離,可謂摧肝裂膽。
東陽侯嚇得一聲怪叫,以為自己就要挨咬了,猛地躥起來,一把抓住慕云晗的肩頭,將她推到前方,自己縮到她身后藏著。
慕云晗好氣又好笑。
她知道新生這是高興的,并不是想咬人。
想解釋,卻又覺得多嘴容易惹麻煩上身。
想佯作喝罵新生,卻又舍不得。
正為難時,只聽溫溫柔柔一聲呵斥:“新生,不得無禮!”
卻是慕二娘子由掌事姑姑扶著走了過來。
新生果然停下叫嚷,卻是趁人不備,輕輕咬著慕云晗的裙角拽了拽,一雙狗眼賤兮兮的,透著幾分狡猾。
東陽侯當著慕二娘子這個假想敵的面,肯定是不能墮了威風的,戰兢兢站直了,說些場面話。
慕二娘子靜靜地聽著,末了淡淡地道:“公子客氣,這聲謝,妾身當不起。原本也沒做什么,總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她懨懨的,是大病未愈的樣子,話里話外都不想與他們多有牽扯。
東陽侯原本對她多有看法,看她這樣,反而收斂了許多:“總歸該來探望夫人,您可好些了?”
慕二娘子道:“托陛下的福,派了極好的太醫用了最好的藥,好多了。”
從始至終沒有看過慕云晗和小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