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維看向東陽侯,表示這是絕密,理當摒退此人再稟。
可他并沒有得到齊皇任何響應。
他眼角一瞟,恰好捕捉到齊皇唇角那絲轉瞬而逝的譏諷。
他不由暗嘆,龍有逆鱗,他姓江,所以注定會被嫌棄懷疑。
但他還是固執地不出聲。
齊皇冷道:“阿驥不是外人。”
東陽侯原本已經起身行禮要走,聞言不得不停下來,躬身垂首而立。
江維只好道:“陛下,今早顧明月將臣叫去,說是她在瘋癲混沌之時,想起了一件事,或許可以利用這個取得血清。”
說到這里,他悄悄抬眼偷看齊皇的表情。
齊皇喜怒不形于色,卻將一直拿在手里的奏折迅速放回案上,同時將手藏入袖中。
江維便知,顧明月所言不虛。
齊皇當年與江老侯爺達成協議,并不是君子協定,是真的付出了代價。
現在,齊皇是真的非常迫切了。
“雖說這血清的品質稍差一些,但足可做為替代品。”江維慢悠悠地說著,齊皇沉默地看向東陽侯。
東陽侯立刻行了一禮,迅速離開。
江維接著道:“只是此事須得去思鄉別苑里辦理,那些東西雖被損毀,修理一下還是勉強使用的……”
齊皇目光閃爍,良久,道:“朕知道了。”
并沒有說準不準此事。
江維也不急,沉默等待,卻聽齊皇道:“你會奏柳笛么?”
江維一時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猶豫了一回兒才道:“會的,但凡江氏子孫,得了傳承的都會。”
這柳笛,可以號令中過毒的顧氏子弟。
即便意志堅定如顧鳳麟,也無法抵抗其魔力。
“你有沒有對著顧明月試過呢?”
“回稟陛下,臣未曾。”
“為什么不呢?”齊皇淡淡地道。
江維沉默片刻,躬身行禮:“是,臣回去后就試。”
“是一人一笛音,還是一只柳笛號令所有?”
“回稟陛下,臣未試過,畢竟沒有多少紅皮人可供試驗,前后總共只出了三個,那些半成品可以忽略不計。”
齊皇還想再問,突然皺起眉頭,用力揮手。
江維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慢了一些,一方鎮紙扔過來狠狠砸在他頭上,齊皇怒目而視,厲聲吼道:“滾!”
有溫熱粘稠的液體流下來,瞬間江維眼前血紅一片。
他毫無所動,從容行禮退出,仿佛腦袋被開了瓢的不是他。
他剛走出去,就聽殿門在身后“啪”地一聲關上。
他停下腳步,側耳靜聽。
只聽殿內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推倒在地上。
還想再聽得清楚一些,就見茍宦官鬼魅一般走過來,滿臉同情:“喲,侯爺這是怎么啦?快把侯爺扶下去,找太醫過來包扎。”
“我無礙。”江維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堵住傷口,快步離開。
茍宦官換作凝重之色,低聲命令手下:“看好門。”
言罷快步入內,但見殿內一片狼藉,書案奏折扔了一地,齊皇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雙手抽搐如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