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維笑了笑:“不好意思,奉命行事。”
他將柳笛放入口中,準備吹奏,目光同時不露痕跡地掃向慕云晗、醫長老、顧鳳麟三人。
風過留痕,雁過留聲。這世上的事,只要曾經發生過,總會留下痕跡。
他很早就覺得這三人之間有問題,但一直沒有證據。
既然今日機會湊巧,他也被逼得無路可退,那就試試吧。
柳笛之聲可以控制病變的紅皮人,但并不是所有的柳笛聲都可以達到這個效果的。
其中的奧秘只有極少數的人掌握,尚且在世的,只有他和顧明月二人。
所以他會先吹奏一首普通的曲子,倘若顧鳳麟已經清醒卻在偽裝,曲子奏響之后,就會假裝發狂發癲。
反之,倘若顧鳳麟并未清醒,就不會受到影響。
笛聲緩緩流出,醫長老最先跳起來,毫不掩飾地跑到江維面前大喊大叫:“江侯爺!你這是想弄死我家神官大人嗎?你就不怕被齊皇陛下追究?”
江維煩得要死,命人將醫長老拖開,暗里觀察慕云晗和顧鳳麟的反應。
慕云晗靠在墻上,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仿佛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而顧鳳麟那雙鮮紅的眼睛是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瘆人。
一曲過半,看戲的人還在看戲,鐵柵欄后的人也在看戲。
而演戲的人是自己。
就像是一只猴子,自以為是地演著把戲。
江維悻悻地拿開柳笛,索然無味。
“侯爺怎么不吹了?”慕云晗露出一個好奇的笑容:“為什么他不動呀?你這柳笛莫非是壞了?”
江維看到她的神情,一股戾氣橫然而生,一個鄉野里來的江湖寡婦罷了,她憑什么總是用這種看猴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大家都在欺負他!
從上到下都在欺負他!
他容易么?
不容易。
要不要忍下這口氣?
不要!
江維從袖中取出另一只柳笛,放在唇邊,深吸一口氣,拔出一個最高音,惡毒地笑看向顧鳳麟。
他要看顧鳳麟癲狂發瘋,痛不欲生的樣子。
也要看慕云晗這個土俗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和她表現出的那般惡毒、無所謂。
然而顧鳳麟沒有任何反應,照舊睜著紅彤彤的眼睛,高冷地看著他。
而靠在墻上看熱鬧的女人毫不動容,還冷嘲熱諷:“你是不是沒吃飯,力氣小了?要不就是吹錯了曲子?他都沒任何反應!”
江維惱怒又丟臉,使勁運氣,使勁地吹。
今天他還真不服氣了,非得把顧鳳麟吹瘋了不可!
吹得正起勁,一個人尖叫著撲進來:“哎呀我的老天爺!江侯爺呀,干不得啦!您要是把他弄出個好歹,整個碧云宮的人都得死了啦!”
卻是田四季得了消息趕過來,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撲過去抓住江維的袖子,又叫又跳,和農村的老太太沒兩樣。
江維正沒面子,剛好就坡下驢,生氣地一振袖子,把田四季甩開,豎眉怒罵:“你干什么!你的規矩呢!誰讓你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