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官們蜂擁而上,既想給齊皇看病立功,又怕惹禍上身。
齊皇自帶太醫,只此刻太醫尚且留在外頭不曾召入。
茍宦官見眾醫官畏首畏尾的樣子,就和東陽侯商量:“不如直接點名讓人先給陛下看了應急?”
東陽侯把目光落到醫長老身上:“你來看?”
醫長老“嗤”的一聲笑了:“承蒙不棄,可你敢讓我看,我卻不敢看,我可是趙人呢。”
東陽侯果然猶豫了,茍宦官便點了一個醫官:“你來。”
醫官上前,抖抖索索看了一回,臉色煞白,跪下去將額頭觸著地面,只叫“微臣死罪”。
此時齊皇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痙攣抽搐到停不下來。
醫長老冷笑:“這事兒誰做主?再不拿主意,只怕所有人都要陪葬。”
這意思便是,再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處理方法,齊皇會當場死亡。
眾人面面相覷。
茍宦官把東陽侯叫到一旁:“怎么辦?”
東陽侯鼻尖額頭滿是冷汗,他這一生,從未遇到過比這更大的事——決定一位帝王的生死,也決定著他自己的生死。
他忍不住看向慕云晗。
慕云晗注視著他,神情溫和平靜,眼里滿是鼓勵。
東陽侯閉閉眼:“賭吧。”
茍宦官沒說話,半晌,說道:“等太醫來看。”
沒過多久,太醫被引進來,看了齊皇的情況,趕緊下針用藥,同時急道:“情況危急,還請侯爺定奪。”
東陽侯木著臉道:“不能再等了,給陛下用藥。”
現在,就看給齊皇用什么藥,怎么用了。
眾人一時爭執不下。
東陽侯主張用顧明月的血清,因為相對來說要溫和一些。
部分醫官卻傾向于用顧鳳麟的血清,因為那個才是最正宗、最純凈的。
唐堯聞聲而入,手持著長劍,虎視眈眈,仿佛一言不合就能砍到人身上。
吵得正厲害,茍宦官驚喜叫道:“陛下醒了!”
眾人頓時跪了一地,慌得不行,只怕自己剛才行差踏錯,被齊皇給捏死。
齊皇瞪著眼,嘶聲道:“用顧……鳳……麟的藥……”
行了,沒什么可爭的了,一錘定音。
淡黃色的血清被注入齊皇的血管之中,現場鴉雀無聲,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全都死死盯著齊皇。
齊皇死死攥住東陽侯的手,大口喘著粗氣,目光直愣愣地瞪著上方。
不知過了多久,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松開東陽侯的手。
“好了。”他說著,神情恢復正常,想要坐起身來。
茍宦官趕緊上前去扶,卻被他避開。
他下了軟榻,輕松地張開雙臂,深呼吸之后,露出一個強大而自信的笑容。
“好藥!感覺真不錯。”他笑著,在地上來回走了一圈,青灰慘白的面孔漸漸紅潤起來,精神抖擻。
顧明月看著他,眼神漸漸變得古怪。
齊皇走到墻邊,仰頭看著一把固定在墻上的鐵椅子,將袖子綰了一下,抓住椅子,使勁地晃動。
東陽侯震驚地道:“陛下,您要做什么?讓微臣替您做吧?您還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