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鳳眼面色倏忽變幻,最終云淡風輕的一笑:“那可真巧,我是朢京人士,我爹也是個小官,家里日子還算過得去,我是獨子。”
周以夫直勾勾地看著丹鳳眼,他直覺對方在撒謊,然而并沒有證據:“你叫什么?”
“鐘南。”丹鳳眼端起茶杯一口飲盡:“你怎會在這里?”
“想來就來咯。”周以夫火速分析判斷一回,確認對方并沒有比他占太多優勢,尾巴便忍不住翹了起來。
鐘南瞅他一眼,微微冷笑:“你的功夫好像不行。”
“你讀書好像不行。”周以夫反唇相譏。
“你看過我讀書?還是看過我寫字?或是看過我的詩詞?”鐘南不客氣地反擊:“沒看過就別瞎說。”
“那你看過我打拳?怎么就說我不行?”
周以夫剛開了個頭,就聽鐘南道:“書又讀得好,功夫也好,豈不是文武雙全?”
周以夫頓覺不妥,回頭一瞧,但見慕櫻等人站在他身后不到一尺遠的地方,全都齊刷刷地看著他,表情頗有些奇怪。
顯然,把他和鐘南最后兩句話聽進去了。
周以夫一陣沮喪,就好像他在自吹自擂,睜眼說瞎話似的……
他生氣地瞪向鐘南,都說他心機深沉,這個鐘南才叫深沉不要臉。
鐘南卻是根本不看他,利索地站起來,雙眼放光:“小櫻,東西都收拾好了,是現在就走嗎?”
周以夫眼巴巴地看向慕櫻,希望她說:“鐘南你別跟著我了,我找到家人啦,再見。”
然而慕櫻并沒有理睬鐘南,而是和他說道:“周二哥,你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周以夫不自在起來,拖著沉重的步子跟著慕櫻往外走。
他覺著不踏實,忍不住回頭去看慕立等人的表情,看他們是否能給他暗示。
慕立等人倒是沒顯現出什么特別的表情,倒是看到鐘南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只燒雞在喂狗。
新生這個狗東西,毫無廉恥、毫無原則地甩著尾巴吃得歡極了。
周以夫憤憤不平,一口氣沖到喉嚨口,反倒堅強起來,伸脖子縮脖子都是一刀,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慕櫻領著他去了街邊,花兩文錢買了兩大碗粗茶一碟瓜子,坐在滿是油污的桌旁聊天。
“我不想認我娘。”她小聲說道,“她和我說當年離開是迫不得已,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危。
我相信她說的是實話,可我還是不怎么想理她。
她走的那天,我記得很清楚,她騙我乖乖在家,一會兒就回來了,可她再也沒回來。
我每天都在哭,甚至在地上打滾撒潑,不吃飯,以為這樣她就會心疼,就會回來帶我。可她沒回來。
她們說我招人厭不討人喜歡,拖累姐姐,我怕姐姐不要我,就整日纏著她,吃飯也要她喂,整天掛在她身上。
姐姐沒有嫌棄我,是姐姐一點一點地把我養大,一點一點地教我本事,我才能有今天的樣子。
在我心里,只有姐姐,只有姐夫,只有哥哥,沒有娘,我忘記她長什么樣了。”
慕櫻的眼淚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