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
焦敬業看著城內的景象,恍惚至極。
他是鄉寧城的富戶,很有錢,有些人脈,但卻并無勢力。
虧得他聰明,發現家鄉情況不對便立即將產業賣了,然后趁機帶著妻兒離開,要不然這會兒就像是他那些同行一樣,被起義軍抄了家。
請他來這棘陽城避難的,是多年的好友。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要不是看在多年情分,極為信任的份上,他也不會來這里……
“段兄,我看著街上有不少富庶子弟,他們……竟不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嗎?而且現在要打仗了,處處都征兵,可這棘陽城里,怎么還又這么多男子到處閑逛……”焦敬業十分不解。
若是在家鄉,這些人早就被擄走起義去了。
若是不愿意?
會被起義軍當場斬殺,因為不與他們一起,那就有可能會成為敵人……
“我們棘陽城沒有起義軍,只有大當家。”段兄十分驕傲,“甭說是棘陽城了,就是其他八城也是一樣的,早些時候倒也有幾個刺頭,但都被大當家殺了,現在家家戶戶的孩子都是好的。”
“小孩子都往正了長,壓根不用大人操心,因為他們自個兒也知道,要是長歪了……惹了不得了的事兒,就得被大當家教訓,他們不敢。”段兄又補了一句。
“……”焦敬業震驚的看了他一眼:“那閻大當家不就是個土匪?怎么……”
他還以為土匪治下,會到處都烏煙瘴氣呢!
可現在,放眼望去……
繁華的大街上都是巡邏的人,一個個目不斜視。
這鋪滿了青石磚的街面讓人忍不住嫌棄自己的雙腳,還有這里的氣息,似乎都是香的,仔細一看,家家戶戶門口都養了各種各樣的花,看上去十分養眼好看。
“是啊,當初閻大當家接手我們棘陽城的時候也說了,她是這天底下最厲害的土匪,她是邪,便只許別人做正,她的眼皮子底下,歪門邪道只許有她一個,誰都不許和她搶,要不然她生氣起來要砍人的……”想起這話,段兄都忍不住想笑。
焦敬業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土匪……好生別致。
“我瞧著這里好干凈,棘陽風俗著實不錯,各個還都是愛花之輩……”焦敬業道。
“哦,這是大當家的意思,這些花都是用大當家發的花種種出來的,說是美化街道,對了,你既然來了這里,回頭便要去縣衙門口看一看縣規的,我們這里規矩多,最簡單的……比如鄰里之間,不可大聲叫嚷辱罵,有幾條街道上不可隨地吐痰,不能隨便扔東西,自家房屋還要及時處理修繕……”
聽得焦敬業都傻了。
都是小規矩,可卻聽的人很向往。
這么大的城池,按理說是管理不過來的。
可是……
聽段兄說,因為一開始閻大當家的處理手段太過驚人,以至于如今大家都習慣相互督促。
而且也感受到了這些小規矩帶來的好處,所以慢慢也就習慣了。
“倘若我們鄉寧城也有如此好官,我這一身家當就算捐出去又如何?”焦敬業淚流滿面,覺得一路過來太苦了,總算有了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