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瑕被墨流昇扶著坐了下來,太后坐在她對面望著,眼看這情景,有點牙酸地抿了抿嘴角。
大帝對這帝后可真夠有心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寵愛啊。
她下意識地抬手拍了拍燕云公主的小手。
燕云公主的表情倒是有幾分僵硬。
以往她和那些被送到宮里來的各個小國中的公主郡主,身份就已經夠尷尬了。
但好歹當時帝后尚未醒來,她們就算是尷尬,在這宮里無憂無慮地住著,倒也算是求得了一方護佑。
但如今……
帝后醒了啊?
就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會怎么過了。
不過她燕云也不是那種想插足大帝與帝后感情的人,不像其他幾位公主那樣,幾年如一日削尖腦袋想要往大帝身邊湊。
當然,那些動足腦筋想和大帝來點什么的女子,最終都被毫不憐惜地送出了宮。
末了反倒是她們這些“不求上進”的人,在深宮內勉勉強強活了下來。
雖然日子過得比較清苦,但好歹也是安安穩穩度日了不是么。
其實說來話去,她們之所以過得安穩,絕對是因為……她們壓根兒就已經被大帝遺忘了。
今日的事情,她哪里想要插足去管啊,她也根本沒那個地位沒那個能力來管。
奈何陳太后拉著她一個勁地哭,她毫無辦法地被太后拉來了御書房。
她也不是不曉得太后的心思。
她一門心思地找各種機會,撮合她跟大帝,但這……也得看情形啊不是么?
墨流昇對白無瑕一往情深,那是數十年如一日的了,就憑她一個小小的燕云,能去改變這種格局?她還沒那么大臉,覺得自己有這么能。
她自己什么樣的位置,她燕云,十分清楚。
聰明人方能活得長久。
燕云公主嘆了口氣,站直身子,昂首挺胸,十分有公主姿儀的,給大帝與帝后行了一禮。
雖然她只是朱慈國一個小國公主,但她走出來,所代表的,便是朱慈國的體面。
白無瑕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上下打量一眼,當轉向太后時,目光多了幾分似笑非笑。
“聽說,太后這十幾年來清閑的很呢。”
墨流昇心里一跳。
陳太后跟著也十分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盡量讓自己坐直了身子,端著架子一臉威儀道,“不知皇后這話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嫣然一笑,“這十幾年來,太后無時無刻不想著為我夫君納妾,可不就是因為閑得么。”
陳太后一張臉霎時憋得通紅。
什什么閑得?
這兒媳婦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膈應人!
還是昏在那里比較好,十幾年來讓她過了不少年的舒心日子。
一醒過來又恢復了這副死樣子,看著真是讓人牙酸來氣。
“唉,本宮躺了十幾年,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啊。”白無瑕唱作俱佳地掏出塊手絹,擦了擦眼角完全不存在的淚珠,幽幽然道,“現在真正是什么人都能爬到本宮頭上來撒野了呢!”
墨流昇眼皮一個勁地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