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接連幾個炮彈落下來,一陣地動山搖,簡易的帳篷被巨大的熱浪掀翻了,帳篷里的一些傷員有些直接被落在就近落下炮彈炸死了,寧舒抬起頭看著被炸死的傷員,這些人都是她廢了很大心力救回來的人,一顆炮彈下來,她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烏有了。
空軍在上空盤旋了一陣,然后呼嘯而去。
寧空頭雖然準頭不太準,但是能給建筑和目標造成破壞,各種熱輻射和放射線對人體也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寧舒搖了搖頭自己的頭,感覺自己的耳朵嗡嗡直響,周圍人說話也聽不太清楚了,這種癥狀要持續一段時間。
帳篷依舊壞了,不少傷員傷上加傷。
唐正帶著一隊戰士過來查看情況,看到寧舒問道:“祝軍醫,你沒事吧。”
寧舒有些聽不見,掏了掏耳朵,對唐正說道:“有些傷員的傷口穩定了,將他們派遣回去吧,在這里太危險了。”
“好,長官找你,長官傷口的紗布該換了。”唐正大聲朝寧舒說道。
寧舒勉強聽見,示意自己知道了,先處理被炸傷的人的傷口。
“方菲菲,菲菲。”祝硯秋匆忙跑了過來,看到方菲菲坐在地上,連忙過去扶起來,問道:“菲菲,你沒事吧。”
方菲菲腦地有些發懵,看到祝硯秋的時候眼睛紅了紅,忍不住抱住了祝硯秋,祝硯秋連聲安慰道:“沒事,沒事的。”
唐正指揮著士兵將這些傷員都抬走,準備將他們派遣回去了,寧舒眼睛轉了轉,朝唐正說道:“你們回去上海嗎,我想寫封信,能不能幫我捎回去?”
唐正點點頭,“可以。”
寧舒飛快把手中的活計結束了,然后就有些尷尬了,她沒有信紙,也沒有筆,唐正給了寧舒一支鋼筆,又從旁邊警衛員的手中拿了信紙寧舒。
“謝謝唐軍官。”寧舒接過信紙,把木板上的灰塵擦干凈,把信紙放在木板上,開始想著怎么給祝思遠寫信。
寧舒就在信中說了自己的工作,很忙,救了很多人,這些戰士受到了怎樣痛楚,都是在保家衛國,然后告訴祝思遠不用惦記自己。
寫完這封信的時候,寧舒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來前線整天救人,睡醒了就救人,不知時日,寧舒甚至都不知道今天幾月幾號,也不知道現在祝思遠怎樣了?
將信給了唐正,寧舒說道:“麻煩唐軍官了。”
唐正將信了收了起來,寧舒又說道:“醫藥資源還沒有申請下來嗎?我這邊已經挺不住,要不你給我弄點中藥,我自己弄藥。”
寧舒的藥箱里已經沒有藥粉了,如果不是止血的藥粉,會有一部分人因為失血過多直接死了,根本來不及搶救,在這個不能輸血,也沒有輸血條件的年代,止不住血就只有等死。
寧舒也不等唐正回答,拿過警衛員手中的紙,在上面寫了中藥的名字,說道:“就要這些中藥,這個藥粉是止血的,現在沒有藥,我也救不了人。”
唐正只能點頭,讓寧舒去給長官換紗布,然后就去忙了。
“祝素娘,你可以啊,現在都搭上了上面的人,我之前還沒有看出你有這個本事呢?”祝硯秋看寧舒跟唐正說話,心中火燒火燎的,他現在還只是小嘍啰,但是祝素娘這個人居然能跟唐正說話。
唐正是誰,是這只軍隊最高統帥長官身邊的人。
寧舒轉頭看到祝硯秋扶著方菲菲,眼神不屑地看著自己,語氣又像是喝了兩瓶醋,酸得不得了。
見寧舒盯著自己看,祝硯秋諷刺地說道:“當軍醫還有這本事,勾三搭四,不守婦道。”
祝硯秋就是看這個他瞧不起的女人混的比他好,什么都不會的人搖身一變也改變不了卑賤的過去,一個被為仆的女人
這個時候的祝硯秋完全忘記了自己接受的新派思想,什么平等自由博愛都是瞎扯淡
寧舒冷冷地看著祝硯秋,“你吃.屎了,滿嘴噴糞?”
“我不守婦道,你倒是說說看我的丈夫是誰?”寧舒鄙夷地看著祝硯秋,“有本事說出我的丈夫是誰?”
“你……”祝硯秋左右看了看,到底沒敢說出自己和寧舒的關系。
嗤,看這沒有擔當懦弱無能的樣子啊,簡直沒種。
面對寧舒鄙夷的眼神,祝硯秋心中生氣,咬著牙沒有說話。
寧舒懶得理睬祝硯秋,將傷員處理了,跟小桐囑咐了一聲,背上了藥箱去給長官換紗布。
寧舒覺得這個軍隊的長官挺厲害的,年紀也就三十多歲,能率領軍隊抗敵了,至少祝硯秋在這個年紀沒有這樣的成績。
這個長官也許是后面有人,或者有什么傲人的背景吧,寧舒背著藥箱走進屋里,看到長官正在看地圖,他的臉色有些不好,帶著大病的虛弱和蒼白。
寧舒立正朝長官行了一個軍禮,“長官。”
長官嗯了一聲,說道:“我聽唐正說是你救了我?”
寧舒點頭,本來就是她救了他。
寧舒讓長官把衣服脫下來,解下了紗布,將傷口的化膿處理了一下,重新包扎了一下,然后將染著血跡的紗布收起來帶回去。
“這種紗布還能用?”長官看寧舒將紗布收起來,出聲問道。
“當然,洗洗在太陽下暴曬還能用,這些東西不夠用,只能重復使用。”寧舒說道,資源緊缺的情況下只能盡力想辦法,傷口不能沒有紗布綁。
長官嘆了一口氣,“你不錯,雖然是個女人,我聽唐正說你救了很多人,等戰事結束了,我給你頒給你一個三等軍功。”
“多謝長官。”寧舒立刻行禮喊道,她心安理得接受這榮譽,這是她該得,有了軍功在身上,祝素娘以后的生活會更好。
寧舒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世界呆多久,祝素娘的性格有些懦弱,不知道她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軍醫。
堅強為自己而活沒有那么難的,就算是為了祝思遠,也應該勇敢起來,成為一個讓祝思遠值得驕傲的母親,現在的祝思遠就以自己的娘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