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站在隱蔽的地方,看著王天東惶恐絕望的神色,走路都是一腳深一腳淺,撞到人都不知道。
他仿佛要哭出來了,臉色蒼白,惶恐無助。
一雙手都在顫抖。
寧舒只是冷漠地看著,讓寵物習慣了被主人擁有,然后又無情丟棄了寵物。
現在的寵物該多絕望和害怕。
寧舒現在就是一個壞主人。
寧舒找了一個小賓館住下來,是那種比較隱蔽的,畢竟大一點的賓館都要身份證,她現在沒有身份。
沒事就暗中觀察著王天東。
這段時間,王天東一直都在找人,吃不下睡不著。
既然擔心自己的所作所為曝光了,又希望那個女人像之前那樣,抱著孩子就回來了。
他忐忑地等著,就像是再等待審判者一樣。
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王天東沒有去上班了,每天到處找,擴大了范圍找。
可是母女倆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無聲無息不見了。
騙子,大騙子。
而且王天東不相信她就能拋下他們之間的感情,難道之前的相處都是假的。
一段時間,王天東形銷骨立,整個人顴骨都聳起來了,眼睛通紅通紅的,任誰看到這種狀態的王天東,都覺得王天東的精神狀態不好。
而且看人還帶著一股瘋狂勁。
學校的領導看王天東這樣子,也暫時別讓王天東開車了。
如果開車出了什么問題,關系到學生的安全。
不過看在王天東替學校開了這么多年車,其間也沒有出什么事情,王天東一向穩妥。
學校的領導也就是讓王天東休息休息,等身體什么時候好一點,再來上班。
但是現在王天東的精神狀態不好,聽到校領導有開除自己的意思,立刻暴躁地鬧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頗有點瘋魔的感覺。
對于王天東來說,像是被人欺騙了,被拋棄了,現在這些人又要開除自己,一個個都要拋棄自己。
對于王天東來說,校領導的所作所為就是壓垮王天東最后一根稻草,他歇斯底里地跟學校鬧,“你們憑什么開除我,我開車出了什么事情,都是騙子,一個個欺騙我。”
全世界都要拋棄他,說好一起過日子,他為學校開了這么多年的車,從來都是謹慎開車,寧愿減速也從來不超速。
遵守交通規則。
可是呢,這些人非要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被痛苦的時候,再給他一擊。
校領導們:……
什么毛病?!
看你精神不好,恍恍惚惚的,讓你休息還錯了。
校領導們看王天東這樣,反而心里更不放心了。
精神這么紊亂,讓他開車,真出了什么事情,學校可是要面對家長們洶涌的質問和指責。
校領導決定讓王天東多休息一段時間,至于以后還能不能來上班,那就要看王天東的狀態。
其實這樣差不多就是開除的意識了,有點自尊的人都會甩手而去。
王天東現在就像是一個彈簧,壓得越重反彈得就越大。
這種情況,他當然是扯開了鬧,使勁鬧。
校領導們被王天東鬧得頭疼不已,一個校車司機而已,不是學校的老師,就算是學校的老師,雖然不能直接開除,也可以調離。
還能被一個校車司機給為難了。
當即就決定直接開除了,一點機會都不給王天東了。
讓一個這樣偏執的瘋子開校車,指不定什么時候會做出傷害孩子的事情。
王天東的工作沒有了,精神支柱倒塌了,現在連經支柱也倒塌了。
全世界都在離她而去。
他每天貼小廣告,都是尋人啟事,找人的。
有熟悉的人問起,就撒謊說是親戚,因為母女兩走失了,現在幫忙尋找,如果有誰看到了,馬上通知他。
現在王天東說謊可以不眨一下眼睛的。
沒有誰會想到王天東囚禁一個女孩這么多年的。
再加上王天東平時就是老實巴交的樣子,他這么一說,別人也就相信了。
距離寧舒離開已經好幾天了,這期間寧舒一次都沒有出現,就暗中觀察。
看著王天東一臉惶恐絕望的樣子,有怨懟有仇恨,更多的是渴望。
如果寧舒現在出現在王天東的面前,王天東肯定欣喜若狂,絕對不會計較。
就算計較,做出什么事情來,也不敢做得過分了。
寧舒不會出現在王天東的面前,先讓他找著,惶恐絕望地等待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警察上門,自己嚇唬自己吧,一把劍懸掛在脖子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下來。
等死的感覺不好過。
期待著人出現,越來越絕望。
絕望之后是僥幸,或許會釋然,那個時候,寧舒再去刷一波存在感。
就要讓你的一顆心時刻處于一種焦躁而絕望之中。
被絕望和無望籠罩著。
反反復復失去和得到,足以折磨一個的心靈。
因為沒有身份證,寧舒也不好找工作,只能找個小飯館做洗碗工。
也就是臨時的,掙點錢足夠自己住旅館,糊口就行了。
就沒指望掙什么大錢。
在這個世界吃一頓算一頓,離開了之后,這具身體就死了。
而且死還得死得轟轟烈烈一點,要利用死來達到一些目的。
偶爾暗中觀察一下,王天東的尋人啟事只有樣貌描寫,抱著一個孩子。
連個照片都沒有,估計是怕有了照片會引來麻煩。
不過委托者也沒有照片,在地下室這么多年,也沒有照過一張照片。
就憑這尋人啟事,能找到屬于天方夜譚。
在小區周圍,用精神力掃描,發現王天東天天睡在地下室,抱著被子哭。
看起來好可憐,好絕望。
被拋棄的絕望。
王天東對寧舒的感情并不是愛情,而是幻想出來那種情感,是寧舒種下的心理暗示。
現在的王天東痛苦是因為幻想破滅了,當初想得有多美,現實就有多殘酷。
如果不曾擁有就算了,擁有過,即便是假的,可是對于王天東來說是真的。
現在失去了,就像是生生挖了身上的肉一樣,將骨肉剔開了一樣痛苦。
硬生生剝離開了。